“借的。”
顧遠洲輕描淡寫。
“借的?”沈音音追問,“跟誰?”
未免他隨便編造人出來糊弄自己,她一口氣將他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
“你父母早亡,家裡只有一個兄長。可我們成婚時他壓根不在你身邊,無法幫你籌錢。”
“至於你身邊的朋友,多半都是部隊的戰友。結婚這麼多年,你就是再困難的時候也沒有和他們開過口。”
“還有誰能借你那麼多錢?”
三轉一響、給家裡人置辦行頭,還有五百元現金,再加上半婚禮需要的東西,雜七雜八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一千五到兩千元。
她不相信顧遠洲身邊有人能借這麼多錢給他。
許是被問急了,顧遠洲沉下面色:“總之來路很正,你不用擔心。”
她什麼時候擔心來路正不正了?
就顧遠洲的性子,便是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絕不會為了錢去做來路不正的事。
“你是不是去……”
“顧遠洲。”
沈音音話還沒問出口,錢一柯推門而入。
他打量兩人一圈,也發覺氣氛不對,但沒多想,直接對顧遠洲道:“營長讓你過去一趟。”
顧遠洲如獲重釋,轉身連忙往外走:“好。”
他落荒而逃,出門時還不小心將錢一柯擠開,惹得錢一柯一臉茫然,揉著肩膀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對沈音音笑了笑也跟著一起出去。
病房安靜下來,沈音音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咚咚跳得厲害。
結婚這些年,她自問對顧遠洲也算了瞭解。
瞧他剛才慌慌張張的樣子,蘇木的話估計十之八九都是真得。
當初他為了娶她真得去賣血了!
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撕開,又灌進漫天飛雪,呼吸變得又凝重,又冷滯。
她不懂,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音音再出院已經是兩天之後。
距離她的店面開業只剩一天了。
顧遠洲把她送回家,本想讓她好好休息,可她卻在臥室裡翻騰了好一會兒,最後從床頭櫃子最底下的抽屜裡找出張字條,便匆匆忙忙地要回孃家。
“你傷還沒好全,回去做什麼?”顧遠洲攔她。
沈音音心急得很:“我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顧遠洲脫了圍裙要跟她一起去,沈音音卻關上院門,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她到沈家時,院裡張燈結綵,院外還圍著不少鄰居,人手一捧瓜子一邊嗑,一邊指著沈家院子說熱鬧。
瞧到沈音音,有好事的鄰居主動迎上前:“哎呦,今日音音也回來了?”
沈音音黛眉輕緊,往院裡掃了眼:“沈家這是做什麼呢?”
那鄰居一愣:“你不知道?”
她吐掉嘴裡的瓜子皮:“你娘給你弟弟說了門婚事,今日媒婆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