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沈音音才回過神來,偏著腦袋問:“你為什麼道歉?”
噠——
顧遠洲手裡的動作停頓一下。
只一秒便恢復如常,繼續切菜。
“我也是聽部隊那些毛頭小子說的,我沒想佔你便宜。”
原來他說的是剛才吻她的事。
一提起這事,沈音音覺得那溫涼的觸感好像還在唇瓣上沾著呢。
她臉紅得能掐出血,心裡又慌又亂,低頭扒蒜的動作都走了樣。
手一滑,一顆蒜瓣滾到顧遠洲腳下。
她伸手去拿,卻抓到了他的褲腿。
顧遠洲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恰好撞上沈音音抬頭,慌亂的雙眼直衝衝地望向她。
白皙的面板上蒙著層羞答答的紅色,睫毛一閃一閃得,像只受到驚嚇的委屈小貓,看得顧遠洲心裡發癢,喉嚨不自覺地滾了好幾下。
他下意識伸手,想將蹲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可手探出去才發現,心慌意亂之下,手裡的刀都沒放下。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蹲著。
一個滿眼慌亂,一個手裡還拎著刀。
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還以為顧遠洲一怒之下要殺妻呢!
他慌忙之下,咣噹一聲把刀扔在砧板上,擺動雙手忙著同沈音音道歉:“我不是……我沒有……”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沈音音記憶中的顧遠洲永遠都是那麼冷靜自持,好似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似得。
這還是她第一次瞧到顧遠洲慌成這樣,她覺得好笑,嘴角噙起些許弧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清淺的笑容可算是將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打破了。
顧遠洲撓撓後腦,也扯扯唇角,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下兩人之間總算不那麼緊繃了。
沈音音轉身扒蒜時也不再心神不定。
她聽著身後想起切板的聲音,這才低聲道:“你知道方才王嫂嫂同我說什麼嗎?”
“嗯?”
“她說,今日營長的警衛員來問話的時候,左鄰右舍什麼都沒說。”
顧遠洲似乎早已經想到了:“大家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人會真得落井下石。”
沈音音把所有的蒜扒完,起身站到顧遠洲旁邊:“可警衛員要走的時候,蔣蓉來了。”
這人就像是夫妻之間的一根刺,只要是提起來就會扎到兩個人。
她說完這話便停下來扭頭看顧遠洲。
他神色淡淡得,看不出在想什麼,甚至連多餘字都沒問。
沈音音只得接著自己的話頭往下說:“是她告訴警衛員我在村裡賣東西的事,也是她把我要盤店面的事告訴警衛員的。”
本以為顧遠洲聽到這訊息多少會有點反應,可他依舊神色平淡,連眉毛都沒掀一下。
他手裡活沒停,這會兒的功夫所有東西已經切好,分門別類地放進幾隻碟子裡。
見他如此冷靜的樣子,沈音音心裡不是滋味,著急起來,只能自己問:“這事你怎麼想?”
顧遠洲洗了刀,放在架子上,又擦了擦手,總算是忙活完,轉首看向沈音音。
兩人視線相交,他黝黑的眸子平靜如初,看不出任何波動。
他盯著沈音音看了幾秒,嘴唇微動,只冒出三個字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