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吏先後上前恭喜蘇陌之後,便很識趣的留給陳乾和蘇陌這甥舅對話空間。
陳乾將蘇陌帶到一間公房之中。
這才狠狠的瞪了蘇陌一眼,表情卻是難以言語的複雜。
他當了十幾年的雜役,也未曾升為正役,結果自己這個外甥,才三個月的白役,就騎到他頭上去了!陳乾越想越氣:“你這小子!”
“有這關係,怎不早跟為舅道出!這次可把為舅害慘了!”
若早知蘇陌走得通錦衣衛的關係,他謀劃謀劃,說不得連馬大瘤子都能扯下來,何至留如此一個禍患!蘇陌沒好氣的回瞪陳乾一眼:“我不是正想說嗎,誰突然把我敲暈過去的!”
陳乾瞬間啞火了!蘇陌眨了眨眼睛,又道:“現在事情解決,馬大瘤子那廝,一時三刻也不敢動咱倆,何來害慘老舅之說?”
陳乾哼了一聲:“還說!”
“你可知道,那些傢伙,下了多少大錢!”
他懊悔得牙都疼了:“天殺的!”
“足足十八兩多!”
按照一賠十的賠法,得賠一百八十兩出去!
看好馬大瘤子的也不是沒有,但加起來也就五六兩,比起一百八十兩,那是杯水車薪,而且還到不了陳乾的口袋!請其他人幫忙開盤,不得給報酬?而且,單是讓主薄那師爺說句話,就花了他十兩銀子!蘇陌頓時瞪大眼睛:“三舅你有這麼多錢?”
“上次買正役,你還讓我把三畝熟地賣了湊錢!”
陳乾把眼一瞪,壓低聲音:“愚蠢!”
“這錢能隨便拿出來?”
“本想著等你與奕瑤成親後,再跟你交底的!這次是不得不拿出來保命!”
蘇陌一想也是!財不露白。
一個雜役,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幾百兩銀子,不得成了別人眼中的肥羊?“三舅,你老實說,還剩多少?”
陳乾牙更疼了:“真沒了!”
“一年分潤三五十兩,還得上下打點,能存下多少銀子!”
他停了停,又道:“不過,如今你當上正役,還有錦……那邊的關係,陳寶的步子可以邁得大一點,這錢三五年內能回來!”
“你得記住,有機會就多走動!關係這東西,一不走動,就慢慢生疏了!”
蘇陌忍不住問:“你不是說,錦衣衛沒個好東西嗎,粘不得?”
陳乾頓時被嚇了大跳:“別亂說話!”
“哼!別人還不是說胥吏都沒個好東西!”
沒有錦衣衛關係,錦衣衛當然不是好東西。
有關係又另當別論!
老胥吏雙標玩得賊溜。
說著,陳乾猶豫了下,又咬牙說道:“等下回去,來我那取五十兩銀子,去那邊打點打點,這錢吝嗇不得!”
蘇陌頓時無語!
剛剛才說真沒錢,現在又讓自己去拿五十兩銀子!這老傢伙口中沒句真話。
不過對自己也是真的好!
他點了點頭:“現在我是正役了,接下來該如何做?”
比起陳乾,蘇陌絕對是衙門白痴,得老舅在旁指點。
陳乾馬上說道:“去找鍾捕頭拿身份牙牌、差服,再領取差事。”
他想了想,又道:“他為人圓滑得很,應會給你一份好差事。”
長平縣很大,三班正役很少。
尤其捕手和快手,加起來也就是二三十,擁有自己僱傭雜役的資格。
所以,捕快的地位相當的高,不管工食銀還是權勢,都在皂役和壯役之上!每一個捕快,都有自己的管轄地盤,也是外快最大的收入來源。
蘇陌有個優點,就是聽得進話。
當下從善如流的去捕房找鍾三元去了。
鍾三元也在等著蘇陌過來。
公堂之上,有很多話是不適合當眾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