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一聲令下。
甲子組的校尉、力士,獰笑的抽出直刀,策馬上前,便要將朱三平拿下。
朱三平見錦衣衛突然出現,頓時暗叫不好。
身邊幾個親信護衛,竟還抽出長刀,上前護住朱三平。
蘇陌臉色一沉,直接甩出小旗官牙牌,唰的插在那些護衛身前地面!
厲聲喝道:“錦衣衛辦事!”
“爾等想造反不成!”
甲子組的緹騎,更是直接甩動刀背,狠狠抽翻了那幾個不知死活的護衛。
要不是蘇陌特別吩咐。
定已將這些傢伙腦袋給砍下來!竟敢阻撓錦衣衛辦案,難道真以為自己是天母教徒?
見蘇陌來真的,朱三平當然不敢反抗。
反抗錦衣衛辦案,那可是抄家滅族之罪,開不得玩笑。
他只能老老實實的給錦衣衛捆紮牢實,拖到蘇陌前面,卻深吸口氣,不忿的盯著蘇陌,沉聲說道:“敢問大人!”
“某家萬元商會長平糧行掌櫃,自問向來遵紀守法,從不敢觸犯律令,大人為何要拿下小人?”
蘇陌拿起馬鞭,直接抵在了這傢伙的腦門,冷冷說道:“遵紀守法?”
“有那個遵紀守法糧商,會半夜三更運送米糧?”
“還有,你又是怎麼出的長平城?”
朱三平咬了咬牙:“某隻是聽說,明日長平封城。”
“因鐵山縣價高,商人逐利,便設法半夜運糧離去,真不知會得罪錦衣衛大人!”
蘇陌失笑:“誰告訴你明日封城的?”
“本官身為錦衣衛旗官,負責緝拿天母教徒,怎不曾聽聞封城之事!”
朱三平一聽,心中頓時一個嘎噔!中計了!蘇陌停了停,跟著把臉一扳,冷聲說道:“現在本官懷疑爾等,與天母邪教勾連,運糧支援天母教徒所率之反賊!”
蘇陌陰沉著臉掃視運糧護衛、棍夫,聲音越發冷厲:“現將爾等,帶回衛所受審,查明真相。”
“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說完,蘇陌馬鞭一指,哼聲道:“那誰誰誰,還不趕緊把本官牙牌撿回來!”
“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記得給本官擦拭乾淨!”
別看蘇陌就帶著甲子組三十錦衣衛出動。
押送米糧的護衛、棍夫、夥計,還有車伕等,加起來六七百之多。
但還真沒誰敢動錦衣衛一根毛!
龐大的運糧車隊,緩緩掉頭,又往長平縣去了。
臨近城池之際,其中十輛巨靈車,突然被一群蒙面人接管,車伕什麼都趕了下來,方向一轉,朝西山方向而去!
……
如此規摸的抓捕行動,根本隱瞞不了他人耳目。
事實上。
糧隊回到衛所,駕車的車伕、護衛等等,就被蘇陌毫不客氣的趕走了!
百戶所的大牢關不了這麼多人!
不趕走他們,難道留他們吃飯?一輛輛巨大的巨靈車,就這樣停在衛所外廣場之上,那一個壯觀。
一大早就被不知多少百姓圍觀!
六大糧行的掌櫃,不用蘇陌傳喚,便已經老老實實的前來衛所報到。
在衛所外,你眼看我眼的,一臉苦澀!哪還不知道中計了!
什麼壓價售糧,什麼緝捕天母教徒,什麼明日封城,全是給他們下的套!
結果他們傻逼的一頭鑽了進去!眾人相視無語。
不得不佩服那小旗官的可怕手段!七大糧商全被拿捏住了。
若敢不聽話,接下來扣他們頭上的,便是勾連天母教的造反罪名!
哪怕其他糧行知道真相,也沒得好說的。
誰讓他們愚蠢。
半夜收買城衛,偷偷運糧出城,不是屎也是屎了。
再說,人家錦衣衛也不認定他們便是反賊,只是將人和糧扣下來,審問清楚而已。
最大的目的,是借用米糧,穩固百姓!大不了等秋收後,低價把米糧買回來,一斤不少的還回去!便是糧商喊冤到了金鑾殿上,聖人也只會稱讚這小旗官有本事,有能耐!幹得漂亮!
……
縣衙二堂。
薛山和董陽榮,感慨許久,說不出話來!蘇陌這一招,堪稱神來之筆!
百姓穩住了,縣衙的好處他也要到了,還讓糧商無話可說,只能老老實實的按照他的吩咐,低價售糧,平抑糧價!
甚至,以胥吏、錦衣衛身份,獲得名聲!看著必死的局面,竟硬生生的被他一箭四雕!這小子,果然是天生當官的料!如此神鬼手段,便是許多老吏、大官,都不得不說一個服字!董陽榮長長吐了口氣,感嘆道:“那些個平日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糧商掌櫃,據說被硬是蘇小旗扔在衛所之外一個多時辰!”
“沒有一個敢離去!”
“最後,全部答應,以一兩銀子的價格,出售所有存糧!”
“蘇小旗為了防止百姓購糧,轉賣鐵山縣。”
“限制每人購糧之度,嚴查城內百姓攜糧出城。”
“城外山民、百姓,則只能攜帶一斤米糧離城!”
他嘆了口氣:“如今,蘇衙的名聲,在長平縣中,可謂聲望顯赫,萬家生佛!”
“甚至,還有百姓,在家中,給他立長生牌,日夜供奉!”
“連帶胥吏的名聲,都好轉了不少!”
“那些個胥吏衙役,平日也收斂了許多,如今這長平縣,真個是……真個是……”
董陽榮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怕薛山聽了不高興!
薛山沉默片刻,忽然臉色一沉,冷不丁的哼了一聲:“那小子,收下了紓兒庚帖許久,怎還不來薛家過帖?”
正常婚配流程,定下婚事後,雙方須當面交換庚帖。
薛山為了讓蘇陌去對付糧商,直接將庚帖給蘇陌送過去,卻不見蘇陌回帖。
這幾天,王氏不知在他耳邊叨嘮多少回。
害得他這縣尊大人,好幾天不敢歸宿後宅!
董陽榮連忙說道:“蘇小旗不在城內!”
“好像率領部眾,去圍剿那些闖入西山境內的反賊!”
薛山沒好氣說道:“反賊個屁啊!”
“不過區區幾百亂民而已,這小子,真的……不知輕重!”
“定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在他看來,肯定婚姻大事重要,那些亂民,根本不用管,過些時日自會消散!又不是第一回了!
董陽榮則是額頭黑線,不知如何接話。
……
蘇陌這時候,真的到了西山。
不是圍剿反賊,單純剿匪而已。
看著那仙鹽山上,殺聲震天,蘇陌心中感嘆不已。
一條條人命,不斷的消失。
這一切,僅僅因為自己為獲取仙鹽山的所有權而已。
當然,蘇陌不會有什麼愧疚。
仙鹽山的積年老匪!
一言不合便率眾造反的山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死在他們手中的無辜百姓,山民獵戶,來往客商,不知凡幾。
只不過,自己官高權重,技高一籌。
所以,死的輪到他們而已!
事情的發展,跟蘇陌計劃的一模一樣!一輛運載米糧和錢銀的馬車,經過仙鹽山,被山匪搶回山上。
然後,逃散的車伕,又那麼巧的,被牛家寨的人抓住。
牛家寨因缺糧造反。
大大小小,一千多號人,倉惶逃竄到西山之中,攜帶的糧食,自然支援不了幾日。
聽得仙鹽山匪,搶了十幾輛車,上千石米糧、數千兩銀子上山。
牛家五兄弟,眼睛瞬間熱得冒火!
地盤有了,糧食有了,銀子也有了。
簡直是上天把餡餅送到牛家寨眾人嘴邊一樣!就差把仙鹽山打下來!不得不說,敢造反的牛家寨人,實力是相當的牛逼,也真個敢拼命!
牛家五兄弟一馬當先,率領數百族人,頂著仙鹽山老匪的檑木、滾石、箭矢,硬生生的殺了上去!根據蘇陌得到的信報。
牛家寨大概折損了兩百多人,便成功把仙鹽山給打了下來!換成官兵的話,恐怕傷亡更重!畢竟官兵不擅長山地戰。
而牛家寨這些山民獵戶,自小就在山林中長大,山林作戰的本領,未必比仙鹽山老匪差多少。
關鍵是,他們人數多!箭術也高明。
五個刀槍不入的牛家兄弟在前頭吸引火力。
牛家寨那些山民獵戶,後邊放箭,也有人從各處險要之地,攀爬上去,給仙鹽山老匪來個了四面開花。
不管是戰術還是戰力,都不容小覷!蘇陌聽得山上殺聲減弱,這才扭頭看向一旁的寧總旗。
“總旗大人,下官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你確定,那青蛟道人,會往這邊逃遁?”
寧小小心中又是一慌,連忙裝出更冷若冰霜的樣子,輕哼了一聲。
突然,一道黑影,如同一隻巨大的夜梟,自山嶺林木間疾速而下!
蘇陌心中猛然一動!終於來了!
果然,就算是仙道術士,一流高手。
也怕人多!定是發現三面埋伏的衛軍、營兵,只能由此處下山!寧小小一言不發。
待黑影靠近。
素手一揚,兩把扯線飛劍,在夜色中劃過兩道流星寒芒。
然後,掠著黑影頸脖。
蘇陌掌心凝聚雷光,本想等寧小小與之激戰之時,伺機發動偷襲。
結果下一秒,便見那黑影身體往前疾衝,而頭顱,卻滾落地面。
蘇陌……
半晌才回過神來。
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地上的頭顱,又看了總旗大人:“這就……完了?”
寧小小哼了一聲,不屑說道:“一野生仙道術士,觀身初期,能利害到哪裡去!”
“而且還剛戰一場,法力消耗極大,如何能擋住本官一擊!”
蘇陌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問:“這樣你還偷襲?”
他本以為,那青蛟道人,又是仙道術士又是武林高手,寧小小即便能打贏對方,也定要苦戰一番,打上個百八十回合,方能斬殺對方。
因此寧小小,出於謹慎,才會選擇伏擊對方。
結果眨眼就解決了戰鬥!
明知實力遠超對方,還選擇偷襲,是不是有點不講武德?
這是跟誰學的?
那離神境的老王也一般!蘇陌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整理一下對仙道術士下限的認知!仙道術士中,除了百戶大人,沒幾個好東西。
包括這眉清目秀的寧總旗!
簡直毫無下限可言!
蘇陌一邊吐槽,一邊收起襲擊所用的五雷術。
上前看了一下。
青色道袍打扮的長鬚老頭,看著已五六十以上,完全靠時間積累將境界堆上去的,純純的野生貨色。
用修仙小說的話來說,低等散修一個!難怪寧總旗對其不屑一顧。
相貌和探查出來的差不多,確定是青蛟道人無疑。
蘇陌忍著噁心,上前對無頭屍體摸屍。
先從腰間摸出個金絲囊袋。
開啟看了下。
十幾個小金錠,一些金豆子,外加幾塊碎銀。
另外還有一本看著有些年頭的皮質書卷,曰劍胎術,應是修煉法門。
蘇陌不禁暗罵一聲。還說是積年老匪,仙道術士,一流高手!佔了仙鹽山十數年,居然才這點財貨,加起來就三四百兩銀子的樣子。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