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達天聽四字一出。
薛山渾身一顫,鬍子都抖動了兩下!
旋即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區區一個七品縣令,與曾經的正二品大員鬥,說出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蘇陌指出曹家很可能外強中乾。
薛山想都不會有這個想法!但直達天聽的誘惑,對力求上進的縣尊大人,實在太大了!輸了自然不用說,下場定是極慘,丟官離職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但萬一嬴了呢?風險越高,回報越大!薛山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自己這個縣尊,加上蘇陌代表的錦衣衛、胥吏,三方聯合起來,天時地利人和,全在自己這邊,還真不是完全沒勝算!
蘇陌死死盯著薛山,雙拳緊握。
如果不是曹府露出這馬腳,蘇陌自不敢生出這個念頭!陳女俠只能自認倒黴。
但若曹家虛有其表,薛山又願意全力出手,蘇陌覺得可以一試。
一旦嬴了,不但薛山利益巨大。
他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另外,只要曹三江意識到,取陳芊雨性命帶來的危害,遠高於帶來的利益,自然會認真考慮值不值得這樣做!幹得過!薛山沉吟許久,最終抬起來,眉心緊鎖的眯眼看向蘇陌。
“你可知,與曹三江鬥,意味著什麼?”
蘇陌深吸口氣,沉聲說道:“小子自是曉得!”
“無非就是一條命而已!”
薛山冷笑:“說得倒是輕巧!”
隨後話鋒一轉:“你覺得有幾分勝算?”
蘇陌馬上豎起三個手指:“最少三成勝算!”
“四成,雙方握手言和!”
“剩下的三成,自然不用多說!”
薛山習慣性的拿起茶盞,湊到嘴邊,又放了回去。
然後沒頭沒腦的說了句:“那女的,關縣衙大牢,本官看不甚恰當!”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蘇陌一眼:“要知道,管大獄的,乃馬典史!”
這話一出,蘇陌心中頓時一凜。
但不關縣衙大牢,那關到哪裡去?
薛山絕不可能直接放走陳芊雨!蘇陌皺眉看著薛山:“縣尊大人您的意思?”
薛山淡淡說道:“送去錦衣衛所,那便萬無一失了!”
蘇陌頓時暗罵一聲。
這老狐狸,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分明要實實在在看到,自己在錦衣衛的人脈關係,才肯出手!
自己還道送個印章、書帖,便可投機取巧。
還是太年輕太天真。
沒個真真實實的行動。
哪怕薛山升官,也絕不會將功勞算到自己頭上!幸好昨夜,成功將女百戶好感度扭負為正!
不找女百戶是不行了!蘇陌不再猶豫,沉聲說道:“還是縣尊大人想得周全!”
“馬典史留在縣衙,確實諸多不便!”
薛山捋須笑了:“若連曹家都奈何不得你,本官怕那馬應時,會嚇得連夜辭官跑路!”
蘇陌點點頭:“如此甚好!”
“卑職就不打攪縣尊大人,這就去請同僚前來提人!”
薛山擺擺手:“去吧!”
蘇陌起身告退。
薛山半眯眼睛看著蘇陌背影,神色忽然變得複雜和微妙起來。
他竟感覺有些看不透這小子。
明明是奸狡胥吏,在陳芊雨之事上,又表現得重情重義!
明明是錦衣暗衛,職責監察百官,偏偏對曹三江一無所知!懷疑他是冒牌貨吧。
他又不帶絲毫遲疑的,說去請錦衣衛出手!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結論。
讓老狐狸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老了,判斷力因此出了問題!當然,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