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心念一動。
轟！
銀舟暴射而出，橫行蒼宇，向著西南方聖城而去。
好似一道銀色箭矢，劃過蒼穹，疾馳向前。
先天真人遺址，距離聖城並不遠，最多十天便能抵達。
一路上，張元燭、法言兩人立身舟首，交談著各自修行以來的感悟、經文。
女子每一言，每一字，都讓他有所收穫，根本不像是築基修士可以講述的道與理。
而張元燭亦無保留，述說著修行以來的體會，讓女子眼中異彩連連。
兩人都沉浸在這場論道之中，不知歲月流逝。
眨眼間，已經過去九天。
夕陽西下，山河暗淡，半輪紅日，散發著如血餘輝。
一道龐大的黑影，宛若巨獸般，盤臥在天與地交接處，散發古老、蒼茫的氣勢。
“聖城到了！”
法言立身舟首，黑袍獵獵，俏麗的臉龐帶著笑容。
張元燭重瞳宛若星空般深邃，不時間紫色雷霆在眸中閃過，璀璨而耀眼。
他望著天際盡頭的聖城，神情漠然，體會著內心深處的莫名感觸。
心中輕語：
‘她果然在此地。’
青年攀登青木山，便是要看一眼自己那位師妹，現在終於到達目的地了。
腳掌輕跺，飛舟繼續向前，來到城池之前。
這是一座浩大而古老的城池，城牆綿延如長龍，看不清邊際。
城池之下，一道道身影於沉默中步入城門。
張元燭駕馭飛舟降落，跟隨著人流緩緩向前。
大約一個時辰，在城門處交了一塊上品靈石，便進入了聖城。
邁步向前，越過城門。
轟~
喧囂聲，嬉鬧聲，叫賣聲，一一傳入耳中。
人流如織，滾滾紅塵氣撲面而至。
有揹負長劍的修士，亦有身披道袍身影，以及衣著暴露的女修，乃至帶著妖獸特徵的妖族.，行走在街道，交流購買靈物。
張元燭立身城門前，放眼望去，這般繁華，竟然看不見盡頭。
昂首上望，明月高懸，星辰璀璨，一道道月華、星光，被接引於城池之內，天地通明。
“好一處人間仙境，好一場紅塵繁華。”
青年讚歎。
邁步向前，聆聽著喧囂聲，收集著種種資訊。
發言、法定與青年並肩而行，目光四望，也在打量這座城池。
漸漸地，三人走到了一處茶館，一道道歡呼、誇讚，自茶樓中傳出。
“聖城古老，為青木山第一城，永恆長駐，傳言乃是金丹真君出手鑄造。”
“正與魔曾在此交戰，正道大勝，魔血染青天，自此正道大昌。”
“青陽齋、杜家曾於此爭鋒，隨之杜家歸隱，不問塵世。”
“佛門羅漢，亦曾親至城下與真君論道十載而歸。”
種種事蹟，自茶樓中傳遞而出，述說著聖城過往的輝煌。
“那人所言不虛，聖城見證太多，佇立於此，不朽不壞。”
法言輕嘆，芊芊細手抬起，接住一縷縷散落的月光：
“數千年之後，我等早已歸去，而明月依舊，聖城如初，讓人傷懷。”
金丹不過八百載天壽，縱使擅長延壽也不過千載歲月罷了。
她也好，張元燭也罷，終究不過是天地間一過客。
“若是能讓聖城銘記你我，宛若諸位先賢，也不算太差。”
張元燭望著有些感懷的尼姑，臂膀抬起，搭在量天尺上。
“明月亦有墜落的一天，世界也會凋零，不過長短罷了，何必多想。”
頓了頓，跟隨著【特性】尋蹤，繼續向前，聲音帶著笑意。
“而且誰又會知道，你我此夜親至聖城，數百年後，又將是怎樣的事蹟流轉。”
“旁門道主與佛門羅漢把臂夜遊，相談甚歡？”
聞言，法言眼中傷懷散去，紅唇勾勒，並肩向前。
“我更加期待，後世傳言：旁門道君與佛門菩薩，輾轉千萬裡山河，於聖城定下兩道和平。”
“道君？菩薩？”
張元燭失笑。
這些傳承久遠的宗門，果然對於金丹之後的境界有所瞭解。
法定默默跟隨。
她望著，明月之下，繁華街上，那意氣風發、縱論古今的兩道身影，嘴唇微抿，低誦佛經，平復內心翻湧的情緒。
這一刻，縱使法定自己都不清楚心中是何等情緒。
羨慕、欽佩、嫉妒.，七情六慾盡皆於心田流轉，又被一一壓下。
張元燭、法言一路向前，遊歷攤位、店鋪，不時出手買下有趣靈物。
不知不覺間，夜色漸深。
不知何時，一位身披深黃袈裟，手握禪杖的老和尚，迎面走來。
和尚望著街道三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雙掌合十：
“貧僧聖覺寺空心，見過三位同道，不知出自哪家寺廟。”
法言、法定眉間同時皺起。
張元燭見狀，一步邁出，直面黃衣和尚。
一縷縷青金雷霆，自周身迸發，至陽至剛的氣息瀰漫開來。
“青陽齋弟子，見過大師。”
“若無事，請離去！”
直接了當，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老和尚雙眼渾濁，自兩女身上收回，投向了青年，尤其是看到雷霆之下，獵獵翻飛的赤袍。
面龐閃過一絲敬重：
“是老僧唐突，打擾三位施主了，現在便走。”
話語飄蕩之際，邁步向前，靠近青年。
直到張元燭身側，腳步微頓，輕語：
“施主心懷慈悲，身具佛性，修行之中若有不解之處，皆可至城北廟宇尋我解惑。”
隨即，邁開腳步，消失在了三人視野中。
法言來到青年身旁，手掌伸出，撫摸著赤袍，感知指尖傳來的溫潤與佛性。
“那位老僧，修為應至凝煞境，看破了道兄這身‘摩柯袈裟渡’。”
“聖覺寺？”
張元燭喃喃自語。
他曾在墜魔山，名為空定的和尚口中，聽過這座寺廟。
呼~
輕吐一口氣息，散去周身雷霆，繼續向前。
老和尚對他應該沒有什麼惡意，感知到三人警惕後，便立刻離去，不再打擾。
思緒間，張元燭三人停在了綿延百里的宮殿群前。
靈氣化霧，環繞四周，宮殿精巧而典雅，顯然是一處非凡之地。
這一刻，他清晰的感知到，秦語瑤便在身前宮殿之中。
青年頭顱抬起，望著門匾上‘楊氏賭石坊’幾個字跡，眉間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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