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邁出飛舟,五指合握。
天地、日月、萬物都在瞬間模糊,盡入掌心。
“孽畜,接拳!”
舉拳向天,轟然擊出。
轟隆!
天地翻轉,明明是自地向天的一拳,於眾生眼中卻自天宇擊出,砸下妖熊。
這樣的場景太過駭然,顛倒了時空,混淆了方位。
銀熊獸瞳猙獰,俯視著那如螻蟻般的赤影,仰天咆哮。
“人族,死!”
繚繞著妖氣的手掌,暴漲一圈,拍擊而出。
一拳一掌跨越長空,瞬息之間,狠狠裝撞在了一起。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下,拳光與妖氣交織,瘋狂磨滅彼此。
片刻僵持,拳光淹沒妖氣,擊穿熊掌,沖刷向前。
吼~
銀熊怒吼。
玉色盾牌自熊身飛出,急速膨脹與山嶽同大,擋在身前,迎向了拳光。
拳光向前璀璨而耀眼,拳鋒無匹,轟然砸下。
霎時間,萬物消失,拳光佔據了唯一,充斥所有生靈視野。
一道赤影,邁步向前,登天而上,接連出手。
拳光與雷霆交織,不時鐘聲響起,熊妖的哀嚎自各色光輝中傳出。
不知過去了多久,所有存活的生靈,隱約看到光輝中,有一道修長的身影撕裂妖獸,沐浴著獸血。
砰!
如山嶽大小的銀熊,斷成兩截,跌落在地。
血色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染紅山河。
妖獸殘骸急速縮小,很快便化為三丈左右的殘軀。
張元燭身影落下,腳踩獸顱,掃視四方。
他身軀修長,赤袍染血,烏髮亂舞,一雙眼眸映照著日月星辰,帶著強橫至極的壓迫感。
咻!
一道身影暴射而出,化作劍光,極速逃離。
“前輩,勿要讓叛逆逃離,就這小人破開妖熊禁制,千萬生靈為之死去。”
有人高喊,眼中充斥刻骨恨意。
張元燭眼神閃過一絲冰冷,手掌抬起,五指攤開,金光鍾浮現。
手掌輕輕晃動。
咚!
一聲鐘鳴,逃竄的虹光猛然一滯。
隨即,光輝破碎,身影如同折翼的鳥獸,跌落大地。
與此同時,法言駕馭著飛舟,將其提起,來了青年身前。
砰!
隨手一甩,逃竄者滾落於獸血中。
“其身上之怨念、恨意滔天,作俑者應是此人。”
張元燭目光垂落,望著癱倒在血色中消瘦中年,對方面色蒼白,眼中帶著驚懼。
此刻,數位身披金袍的修士,掙扎起身,向著此地而至。
邊走邊開口:
“前輩,此人乃是我金霞門一位長老,不過於另一位長老發生了些口角,便喪心病狂的解開妖熊禁制。”
“血洗山門,屠戮蒼生,我等與太上長老一路追殺至此,盡皆做好身死道消的準備,沒想到還能苟活一命。”
張元燭沉默,仔細觀摩著倒地的消瘦中年。
僅僅因為一次口角?
這樣的理由是否太過荒誕,太過可笑。
法言也自金霞門修士解釋中察覺了異常,雙手合十,淡淡佛光一閃而逝。
隨即,對著張元燭點了點頭,傳音:
‘他們沒有撒謊。’
青年腳掌抬起,踩在敵手頭顱,一縷縷雷霆蔓延而下,纏繞軀體。
啊啊~
淒厲的哀嚎,伴隨著焦炭味,在空氣中傳遞。
殘存的三位築基修士面露快意,若非有恩人在此,他們都想親自出手摺磨敵人。
並非殘忍,而是金霞門、凡俗死得太多了,親人、朋友、師長几乎都死了。
恨不得將此人魂魄抽出,放於靈焰中灼燒。
不知過去了多久,雷霆散去,消瘦的中年周身一片焦黑,面板、內臟、骨骼都化作焦炭,只剩最後一口氣。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嘿,我也不知道。”
中年竭力抬頭,化作焦炭的雙眼,空洞的望著天宇,斷斷續續的開口:
“不過是一場普通爭吵罷了,道途不同,卻心生怒念,做下這般事情,好似夢幻一般。”
話語飄蕩之際,中年已然沒有了生機。
張元燭眼神幽深,似乎想到了什麼。
手掌揮動,收起妖獸殘屍,步伐邁開,向著銀舟走去。
“前輩等等。”
一聲呼喊叫住了青年。
砰砰砰~
三名修士同時跪下,以頭磕地,聲音沙啞。
“前輩斬殺妖熊,除去叛逆,於我金霞門有大恩。”
跪倒在中間的修士抬頭,雙臂舉起,一件件靈物自儲物袋中飛出,懸浮頭頂。
“宗門遭遇重創,只有這些靈物可作為報酬,希冀前輩收下。”
“斬殺熊妖,只不過是我想罷了!”
張元燭邁步向前,並未停留。
若非金霞門浴血搏殺,太上長老、十數位築基大修戰死,此事又有蹊蹺。
他必然登臨一趟金霞山門,覆滅其道統。
‘千萬黎民的血與骨,不應該這般算的。’
張元燭心中輕語。
一躍而上銀舟,法言緊隨其後。
跪倒在地的三位修士相視一眼,同時高喊:
“不知前輩名號,我等也方便供奉于山門,日夜跪拜、祈禱。”
飛舟橫行天宇,很快消失不見,唯有一道低沉的聲音,飄落而下。
“灼陽法脈——張元燭!”
“張元燭?”
“這位前輩的名號,有些熟悉。”
有修士喃喃,腦海中劃過一個個念頭,最後停留在了一追殺情報上。
面色劇變,化作了駭然,驚撥出聲:
“旁門左道張元燭,那個殺戮成性的瘋子。”
反應過來的同門,亦是面露震撼,不知所措。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們才平復內心翻騰的情緒,開始收斂同道屍骨、靈器,清理山河血色。
最後,又前往一旁城池,梳理建築廢墟,重立城牆。
一切處理完成後,才順著追殺而來的路途歸去。
一路收斂屍骸,一路清理廢墟。
三位殘存的修士,每一人都面露歉意,帶著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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