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沒亮她就去了店裡。
帶著一紙袋的問卷,和幾小包用藥膏罐子裝的乳膏樣品。
小店長正在擦櫃檯,看見她進門愣了下,“姬姐你今天來得可早。”
“來看看。”她把紙袋往櫃檯上一放,抽出一張攤平,“給你看個新玩意。”
小姑娘湊過來看,讀著上面的“你更想要哪種產品”、“你關注產品成分還是香味”之類的,一邊皺眉一邊笑:“這……會有人填嗎?”
“填一張給一個小樣。”姬海棠把乳膏罐子攤開排了幾排,“拿了東西,總不好意思拒絕。”
“也是哈。”店長笑了,“那我放收銀臺?”
“不,要放門口。越靠前越容易問。”
姑娘點頭照辦。
第一批進門的是三個女學生模樣的小姑娘,店長笑著遞上紙張:“寫個問卷送一罐面霜。”
她們一聽有送,咯咯笑著拿走了。問也問了,買也買了。
果然,有甜頭在,來填的人多起來。
不一會兒,寫字的坐成了一排。店長忙得團團轉,時不時給姬海棠使眼色,“你這招真靈。”
姬海棠沒說話,只把一張張寫完的收好。她看得出來,這些姑娘們不是隨便敷衍,寫得都挺認真。
中午她就在後面小桌子上攤開看,問題答得五花八門,有些人寫得細,有些寫得直接,最扎眼的是“口紅”兩個字,出現得頻率太高。
她盯著那幾個字,指甲輕輕釦著桌面。
化妝品她接觸過,但沒做過。一直以為大家更關注護膚,沒想到彩妝更搶手。
想來也是,臉再白潤,如果嘴巴沒點顏色,在鏡子前也高興不起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外面陽光下的櫥窗,玻璃反光中映著幾個姑娘的笑臉,臉蛋都紅撲撲的。
她心裡有了個想法。
她回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市裡。乾哥原本說要帶她看新廠的施工進度,結果她一落座就開始念材料單子,念得飛快。
“凡士林、蜂蠟、蓖麻油……還有些染料粉。”
乾哥坐在副駕,把方向盤放歪了,斜她一眼:“你又要做啥?”
“口紅。”
“你還會做這個?”
“會點。”她沒細說,只低頭對著單子一項項劃勾。
乾哥看她這樣,也沒追問,只說了一句:“做口紅也行,畢竟現在女的都愛塗。”
她沒吭聲。
到地方,她自己提著籃子挨家問,問的是原材料商,一樣樣對。乾哥本想讓她等著,自己去拿,但她堅持要親自挑,連蜂蠟的顏色都挑了半天。
“這個顏色太黃了,出來油,口紅會透白。”她一邊捏著一小團樣品一邊說,像說自己後院地裡的蘿蔔。
乾哥聽不懂,也沒打斷,跟在後頭幫她記賬、拿袋子。
逛了大半天,買了一堆東西,從油脂、染料到模具都湊齊了,材料裝了半後備箱。姬海棠一邊盤賬一邊說:“先做幾種顏色試試,回頭我試你嫂子臉上。”
“你嫂子?”
“乾媽。”
乾哥咂了下舌,想笑又忍住,只“嘖”了一聲,搖搖頭。
“你到底還有啥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