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要敗了。”
吃過早飯後,陳世真滿懷唏噓地對女兒陳瑾感嘆道:“陳桂重違背祖訓族規,戕害族人,被押進祠堂接受杖罰,人已經被打廢。他那些兄弟對其漠不關心,趁機爭起了家產。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家很快就會被逐出簸箕巷。”
陳瑾說:“早上之際,阿茹來找過我了,哭腫了雙眼,說不知該怎麼辦。阿爹,此事可還有轉圜的餘地?”
陳世真慢慢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阿茹雖然無辜,但咱們也無計可施。瑾兒,你無需想太多。這個事情,已經翻篇,過去了。”
陳瑾微微頜首:“我明白了……”
頓一頓,忽道:“阿爹,要不你納個妾吧。”
陳世真一怔:“為何說這個?”
陳瑾一本正經地道:“我就是突然感到有些孤單了。”
陳世真乾咳一聲:“可爹已經一把年紀。”
“哪裡?我近來看你容光煥發,精神得很。”
“是嗎?”
陳世真眉開眼笑的。
確實,自從服用了五氣精陽丸,他當真是吃得好,睡得香,腰也不酸了。
每天早上的精神面貌大不相同,有一種“枯木逢春”的衝勁。
關於藥丸的服用方法,他曾仔細詢問過陳晉,研磨成粉,然後弄成小包,分批次用溫水泡開來喝。
這樣的話,既不會過量,也能省著吃。
陳晉說了,丹房裡的草本材料消耗一空,無法再煉製出新的五氣精陽丸。
以陳世真家裡的現狀,哪裡還有那麼多的財力和精力去搗騰新的藥材?
可以說,手頭上的藥丸,便是絕版之物,必須珍而重之。
在某些時候,陳世真不是沒有萌生出懇求陳晉賜下丹方的想法,但他很快清楚過來:
這是一種新的貪念,屬於痴心妄想。
很多時候,不該有的貪念會導致嚴重的後果,不但會成貧,更會變成死人。
其趕緊收束住這一份心思。
還有,女兒隱藏在眼眸裡的那份心思也不該有的。
莫說同姓不通姻,而是像陳晉這樣的人,就像天上的雲,神秘莫測,飄忽不定。一般的女子,根本不可能留得住他。
一味的單相思,只會演變成難以化解的執念,反而害了女兒。
不過陳瑾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會保持自己的分寸,倒無需陳世真來特意提醒。
陳世成家敗了,依照長樂堂宗法,自會有新的陳氏族人頂替上來,成為新的二房,從而保持十二房的編制數目。
但那是另外的事了。
……
這次陳晉斬殺了鬼靈教的護法鬼婆,又揭露了陳桂重的惡行,但眾多長樂堂的陳氏對他的印象並未有所改善,反而越發顯得惡劣了。
一方面是對於陳晉狠辣手段的忌憚;
另一方面,認為他心機深沉,必有所圖。
最後一點,這麼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實在太能惹事了。前腳剛與長生觀結下死仇,轉頭又與鬼靈教槓上了……
遲早是禍端。
因此,呼籲驅趕陳晉離開簸箕巷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至於讓其認祖歸宗的提議,更是遭到口誅筆伐,絕大部分的人都不同意。
不少族老更是大聲說,即使陳晉考上了舉人,想要認祖歸宗,也是沒門。
群情洶湧,陳世志就順水推舟地拒絕了。陳世真沒辦法,不再提及此事,也沒有在陳晉面前說起,只當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