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心裡沒有底。
對面的宇皇、宇元晉,都有護國至寶龍器,聲威氣息都超出他不少。
若是實戰,他定不是宇皇二人對手。
估計只能擋住那位金坤老怪。
宇文大將神色凝重,面對近二十位元嬰群雄的恐怖氣勢,呼吸為之一緊。
天武侯從容不迫,眼中神光若隱若現。
面對大宇國眾真君,彷彿王侯閱兵,發聲質問,振聾發聵。
宇皇不由皺眉,與宇元晉對視,神識短暫交流。
天武侯提前送上拜帖,欲要拜訪大宇皇室,今日這才登門。
然而,宇皇室豈敢讓仙朝大修士進入皇城?不僅不敢,皇城四階大陣開啟,駐守元嬰修士眾多,令其防護力接近四階上品大陣。
鐵算真君推演過,只要開啟大陣,駐守不出,天武侯縱然帶精銳軍陣過來,也難以攻破。
“吾宇氏皇城,只歡迎善意客人造訪。武侯閣下此行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宇皇往前踏出一步,紫金龍紋【袞龍袍】獵獵作響,周身環繞龍運之氣。不苟言笑的國字臉,不怒自威。
“宇氏若不讓本侯進入皇城,可讓主事人出來一敘。”
天武侯面無喜怒,轉而提議道。
出去一敘?宇皇臉上顯出一絲猶豫。
無法揣測晉仙朝的目的,面對實力深不可測的天武侯,孤身出去交涉,風險難測。
“宇皇,萬萬不可以身犯險!這可能是仙朝大修的詭計!”
紅袖真君嬌喝,怒目對視皇城外的天武侯三人。
幾位皇室核心,紛紛出言阻攔。
只有鐵算真君眉頭微皺,陷入深思之中。
“唉。”
天武侯微微搖頭,嘆息一聲:“‘無憂王’一脈的後人,在淵州沿海磨礪萬載,膽魄銳氣還剩幾何?”
此言一出,宇皇、宇元晉在內的幾位皇室核心,臉色陰晴變幻。
“不愧是武侯大人!一己之力震懾宇氏罪族,宵小之輩既不敢迎客,亦不敢出城會晤。”
齊修遠心下一鬆,撫掌而笑。
不是單純拍馬屁,確有發自內心的幾分崇敬。
僅如此氣魄,武侯大人便要蓋過偏遠之地的元嬰大修士。
……
皇城大陣內。
兩方陣營懸殊對峙,陷入短暫沉默。
宇皇室臉色無光,進退兩難。
雖然不光彩,但大宇陣營的元嬰修士都能理解。
謹慎無大錯。
大晉仙朝的名號,威懾宇內!
位居天珩大陸中央的封華洲,竟被一個王朝勢力完全統轄,並且在逐漸攻略蠶食周邊,擴張國土。
封華州乃是超級大州,物產資源豐富,如今擴張後的疆土面積,接近十個大淵。
兩方陣營沉寂的當口。
呼——
遠方天際飛沙走石,烏雲密佈,一股龐大駭人的地煞妖氣逼近皇城。
“那股妖王氣息,莫非是……”
皇室陣營的高階修士,面露喜色,側目看去。
不多時。
小山丘般的巨型鼠王,進入視線中。
那巨鼠王全身肌肉如暗巖,充滿力量感。棕色毛髮如鋼針覆蓋,頭蓋之上一撮紫金,彰顯鼠王風範。
陸長安身著黑袍大氅,跨坐在鼠王頭頂,表情悠然懶散;摻雜幾縷銀白的黑髮,隨意披散,有種放蕩不羈的氣質。
這番光景,讓宇皇室一族微怔。
“項真君總算來了。”
皇室眾修神情一鬆,輕笑道。
陸長安的到來,讓大宇皇室壓力大減。
此前,大宇皇室一方還不敢輕易出城,離開大陣。
見陸長安到來。
宇皇、宇元晉踏著金色祥雲,主動迎了出來。
另外兩位元嬰中期,金坤老怪、雲雷真君緊隨其後。
“宇皇陛下,諸位道友,不必如此客氣,折煞某家了……”
陸長安當即擺手。
他暗道,自己只是過來看戲,賺個出場費,非要搞得這麼隆重排場?過去兩百年,宇皇高高在上,傲視中域,可沒有今日的殷切客套。
此幕落入天武侯三人眼中。
齊修遠面色不由一變。
陸長安的到來,讓宇氏一族底氣大增。
那位項真君,此前傳聞可抗衡大修士。
縱使有所誇大,如今多了一隻四階中期妖王,如虎添翼,恐怕相差不大。
“項真君這是何意?莫非要與仙朝為敵?”
齊修遠慍怒道。
他初臨大宇國,第一時間就去拉攏項大龍這個最大變數。
當時,項大龍拒絕了大晉仙朝的招攬,表露出中立的態度。
今日,此君公然站在宇氏一族這邊,讓齊修遠很不快。
“齊先生此言差矣!項某作為大宇國修士,關心本國局勢,前來一觀,有何不可?”
“如此若算作與大晉仙朝為敵?豈不是整個大宇國、整個大淵、整個天珩人界,都想與你大晉為敵?”
陸長安可不會慣著此人。
一頓大帽子扣過去,讓齊修遠臉色瞬息大變。
“無妨!”
天武侯含笑,抬手製止臉色發青的齊修遠。
“項真君的名號,本侯早在仙朝時,便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玄風獸上,天武侯首度起身,衝陸長安微微一禮。
陸長安不敢怠慢,踩在巨鼠頭上,向這位仙朝大修士回禮。
相隔數里,二人遙遙打量。
天武侯元嬰後期的強大神識,伴隨擠壓虛空的重壓,在陸長安周身一晃而過。
陸長安仿若山間大崗,面上波瀾不驚。
天武侯暗自訝異,終究低估了這位項真君。
面對元嬰大修士的神識壓迫。
一些強大的元嬰巨擘,雖能做到表面鎮定,不顯出劣態,可內裡實則驚濤駭浪。在精氣神上無法做到真正的抵禦。
是否偽裝,大修士一眼能看穿。
陸長安是真正抵禦大修士的神識壓力,內心沒有波瀾,做到表裡如一。
陸長安將《千機衍神訣》修至第八層,神識在正常狀態,便能達到元嬰後期的門檻。
自然無懼元嬰後期神識的簡單試探。
“項真君乃是大宇國宗門修士,無論作壁上觀,亦或完全支援宇氏一族,皆是人之常情,不算與大晉仙朝為敵。本侯唯有賞識,沒有半分怪罪。”
天武侯撫須而笑,語氣坦然,眼中隱含激賞之意。
“那就好。”
陸長安一屁股坐回巨鼠頭上。
他早有預料:作為影響大宇國局勢的重量人物,只要不是出手打殺,晉仙朝不可能犯病,去節外生枝的得罪於他。
……
“宇道友,眼下雙方劍拔弩張,是為何故?”
陸長安沒有進皇城大陣,疑惑的目光,看向宇皇、宇元晉。
宇元晉簡單陳述緣由。
陸長安順勢打量一旁的金坤老怪、雲雷真君。
金坤老怪有些心虛,略微躬身,抱拳見禮。
陸長安自然認識金坤老怪。
兩百年前,還是結丹期時,他隨紫霞仙子參加雲天城的元嬰交流會,當時見過金坤老怪。
後來陸長安晉升元嬰,在中域禁地七真君一戰時,再次照面。
那時,金坤老怪作為老牌元嬰中期,加上金屬性的法寶神通剋制,給陸長安帶來頗大壓力。
陸長安只接了此人隔空一擊,根本不是對手,毫無交手的慾望。
今時今日。
面對金坤老怪略有恭維的見禮,陸長安當作沒有見到,很不給面子。
“原來如此。”
陸長安面向宇皇二人,弄明白了場上的情況。
宇皇問道:“項真君可有什麼建議?”
陸長安暗自腹誹:你皇室有四階大陣,數量眾多、陣容豪華的元嬰強者,還怕天武侯一個元嬰後期進城興風作浪?又不是化神天君,存在大境界壁壘。
元嬰數量多起來,大修士也是扛不住群毆的。
“讓天武侯進來又如何?”
陸長安實話實說。
宇皇差點翻了一個白眼,這項大龍說得輕巧,暗諷皇室沒有膽魄?到如今,這廝還沒踏入皇城半步。
陸長安站著說話不腰疼,看熱鬧不嫌事大。
倘若真打起來,他只收出場費的人,決計不會出手參戰的。
“再等一等吧。”
陸長安沒有再埋汰宇皇,給出真實建議。
……
宇皇幾人踏著金色祥雲,倒沒有再回皇城內死守龜縮。
陸長安的到來,讓大宇皇室有了底氣,多少能撐一下場面。
“金坤道友多少歲了,竟生出這些枯發。昔日一頭金黃卷發,項某記憶深刻。”
陸長安似笑非笑,目光定格在金坤老怪身上。
金坤老怪此刻頭上,仍是一頭金色捲毛。
實則是他愛面子,以秘術材料,掩蓋了大半頭的枯黃老發,維持雄獅般的表面光鮮。
這等偽裝,能矇蔽尋常元嬰,卻讓陸長安一眼識破。
“讓項真君見笑,老朽今年九百多歲。”
金坤老怪被當眾點破奚落,只是訕笑。
陸長安眯眼打量金坤老怪,瞧出此怪實際還有一兩百年壽元,應該服用過不少延壽之物。
他暗道可惜。
這老怪被奚落譏諷,怎麼不翻臉發作,或者暗含殺機怨恨?
如此,他可以理直氣壯,未來趁其老邁衰弱,找個機會動手吞噬元嬰。
這種積年元嬰中期老怪,甚至可以考慮化作九印碑的一世,增加神魂底牌。
金坤老怪被陸長安的眼神看得發毛,莫名的心驚肉跳。
這位修行近千年的元嬰老怪,此刻生出一種淪為待宰羔羊,將被人剝皮食肉的恐懼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