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秋,天逐漸冷了起來。
這天,沈元照常架著牛車前往雲水鎮武館接大兒子回家。
路上,身體明顯壯實不少的沈文煋坐在牛車上支支吾吾道:“爹,世伯說我需要加點餐……”
沈元手中的鞭繩微微一僵,扭頭看向他道:“最近吃不飽嗎?”
黃輕舟的武館每日會提供免費的白米飯,但吃菜吃肉就得弟子自己掏錢。
沈文煋十天的生活費是五百文錢,算下來每天會有五十文錢吃菜。
五十文錢是能夠保證每頓飯一葷兩素的,只是分量不會太多。
“世伯說,想要成為後天武者,現在就需要補充大量的氣血,多吃肉。”
他的話中帶有一絲愧疚。
家裡的生活條件是不錯,但在這個時代,吃肉絕對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放在往常,米是自家田裡產的,五百文錢幾乎是一家四口一個月的花銷。
如今自己十天就得花五百文錢,不僅如此,每個月還有十兩銀子的藥膳錢。
小傢伙雖然年齡不大,但卻十分懂事,知道這些錢都是父母辛辛苦苦攢來的,很不容易。
“嗯,回去後,跟你娘說一下,以後每十天給你一兩銀子。”
沈元沉聲說著,心中的壓力莫名又重了一分。
一個月三兩銀子伙食費,十兩銀子藥膳。
這般算下來,一年就得一百五十多兩銀子,再算上禮金二十兩,沈文煋學武一年就是一百七十兩銀子。
細算之後,他不禁苦笑。
窮文富武,果然恐怖至此。
必須得儘快想想辦法了,要不然家裡的這點積蓄都撐不到明年。
再者,按照時間來算,妻子還有八個月就該分娩,到時候老三出生,又是一筆開銷……
牛車緩緩朝金柳村駛去。
父子二人回到家中時,胡玉芬正忙著剁谷秸。
家中的老牛和七個小豬仔都得伺候著。
沈文煋見狀,慌忙從牛車上跳下來。
“娘,我來!”
“您歇一會吧。”
小傢伙搶過砍刀,忙著剁草,胡玉芬站起身,欣慰的笑了笑道:“小心些,別傷到手。”
“石頭說要加餐,得多吃肉……”沈元來到妻子面前小聲道。
“我準備每十天給他一兩銀子,讓他吃好點。”
“天越來越冷,柴的價格也快要漲起來了,明天開始我便進山砍柴。”
胡玉芬聞言面色微微一變,有些心疼的看向他。
前些年,家裡沒有這麼大的壓力,十畝山林都是在入冬時,請一些短工,一次性將柴砍回來。
利用其中一些柴支付短工的工錢,自家儲存一些,剩下的都賣掉。
如今他不打算再請短工了,自己上山去砍,這樣雖然辛苦一些,但卻能夠省下不少錢來。
胡玉芬知道這些事情她幫不上什麼忙,一番猶豫之後道:“前日趙家嫂嫂來串門,說是在幫鎮上一家布坊做繡工。”
“一件二尺繡品十文錢,入了冬,家裡也沒什麼大事,要不我也去拿一些來繡吧?”
她早年間是富家小姐,對於女工刺繡有所涉獵,此番想著能夠憑藉手藝,緩解一下沈元的壓力。
沈元沒有說話。
妻子有孕在身,雖是不想讓她操勞,但家裡能多一份收入,終究是好的。
傍晚,從陸致遠家中接回沈文焰,兄弟二人十天未見,罕見親近。
院中空地,老大沈文煋將自己所學的樁功展示給弟弟看。阿奴嘗試著學了一會,累的滿頭大汗便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