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沈家的知情人雖然都在極力隱瞞賀子石的死訊,但沈文萍不是傻子。
相反,她很聰明。
“爹,您告訴女兒,子石他……到底怎麼了?”
這夜,賀重熠睡著之後,沈文萍來到院中,強忍著想要哭出聲的衝動開口詢問。
面前的沈元轉過身,本還想繼續編個理由,但見女兒眼中的淚水,便是明白這件事已經沒有瞞著的必要了。
“子石他……在與賀老來雲水鎮的途中遭遇襲擊。”
沈文萍聞言,頓覺耳邊響起了一道炸雷!她的身形一個踉蹌,幾欲昏厥。
沈元忙伸手扶住了她。
感受到自家女兒顫抖的身體,他也只能嘆息,不知該如何安慰。
二人成婚兩年多了,感情一直很好,如今剛有了孩子,卻……卻陰陽兩隔。
這般打擊,如何能夠接受。
沈文萍撲進老父親的懷中,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至咬出了鮮血也不敢哭出聲來。
沈元握了握拳頭,隨後揮手打出一道靈力護罩。
“孩子,想哭就大聲哭吧。”
他聲音顫抖開口。
沈文萍聞言,再也忍受不住了,悲慼痛哭起來。
只是哭了片刻,她忽又止住了哭泣,匆匆抹掉臉上的淚水。
“重熠,重熠哭了……”
“爹,您聽到重熠哭了嗎?”
“重熠是不是餓了?”
她木然呢喃,匆匆轉身衝向屋內時,卻是一頭撞在那靈力護罩上,摔倒在地。
“重熠不哭,娘來了。”
自地上爬起來,沈文萍不管不顧,再次準備朝房間衝去。
沈元見此,臉上露出一絲悲痛,伸手點出一道靈力。
這道靈力沒入沈文萍的體內,其身軀一軟,便是昏了過去。
扶著陷入昏迷的女兒,沈元手掌微顫抹去她嘴角的血和臉上的淚水,將其抱進屋裡。
胡玉芬迎面走來,見此大驚。
“文萍怎麼了?”
沈元微微搖頭。
“知道了子石的死訊,悲傷過度,失了心神,我以靈力安撫,讓她暫時睡了過去。”
胡玉芬略微鬆了一口氣,來到跟前看著女兒被咬破的嘴唇,眼中淚水倏然落下。
“我苦命的孩子喲……”
自從知道賀子石身死,胡玉芬內心既悲痛,又擔憂。
她根本不敢想女兒知道這件事後該怎麼面對。
“這兩天就讓這孩子跟你睡吧。”將沈文萍放在床榻上,沈元嘆了一口氣,負手離開了房間來到黑水閣。
蒲團上,他盤膝靜坐著,望著天空皎潔的明月陷入沉思。
按理說,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已經活了百餘歲,再加上踏足仙道修行,生死早該看淡了才對。
但不管是黃輕舟的死,還是賀子石的死,都彷彿在他心上狠狠紮了一刀。
這種感覺讓他體內的靈力躁動不已,隱隱有要失控的感覺。
“阿爹。”
沈文安自樓上下來,輕聲呼喊了一聲。
沈元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沈文安來到他身旁坐下,靜靜打量了他片刻道:“阿爹體內的靈力若不加以控制,會很危險。”
沈元頷首。
他也清楚眼下的情況,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於悲傷之中了。
“爹沒事,去修煉吧。”
沈文安點頭起身,回到了黑水閣的二樓坐下,神識卻是一直關注著樓下的父親。
九月,又是一年靈米收割的日子。
這幾年隨著族中新誕生了幾名練氣修士,幾個村子的靈田也都種上了一些靈米。
此番收割,總共獲得靈米五百五十斤。
除去上交落霞山的兩百斤,餘下的三百五十斤,三個大族各十斤,小族各五斤,還能剩下三百斤出頭。
前院中,沈文煋迎著從外面走來的沈元開口道:“近兩個月,落霞山與燧火教爆發了數次衝突,雙方的仙宗弟子都出手了,據說死傷了不少人。”
“潁川張家的老家主好像都被殺了。”
沈元聽後微微頷首道:“今年的靈米收成不錯,你回頭去雲中郡城送供奉的時候,多帶一百斤靈米過去。”
“和燧火教的廝殺咱們沈家不能參與,力所能及的忙要幫。”
“餘下的靈米再拿出五十斤,帶上靈泉的泉水和靈晶碎片等送到山中,給崇明他們四個一人十斤,剩下的給族中弟子分分。”
“崇弘和柚兒已經達到練氣境,還有大堰村的兩個娃娃如今也都淬體巔峰了。”
“日後,我沈家的資源當需要按照資質分配,若不能儘快把實力提升上來,終是要成為別人隨意欺辱的物件。”
沈文煋點了點頭:“弟妹前日來找我,說崇序已經三歲了,想要讓他開始修煉。”
沈元頷首:“為父回頭去看看,你忙你的吧。”
父子二人分別後,沈元來到沈文焰的院門口。
“爺爺?”
院中正在讀書的沈崇玄見到他,慌忙迎上來行禮。
“你娘呢?”
沈元開口時,趙萱自房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
見到沈元,小傢伙咧嘴一笑,呼的一下衝了過來!“爺爺抱!”
沈元蹲下身將其抱起。
“崇序……”
“無妨。”
趙萱正準備說話,沈元笑呵呵打斷道:“老大說你去找他了?”
趙萱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兒媳覺得崇序已經三歲了,到了該修煉的年紀……”
沈元看著她淡笑道:“這話你可以直接找爹說。”
“他們幾個小子不都是爹帶著修煉的?”
趙萱低著頭,也沒說話。
“行了,崇序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