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們之所以會輸,純粹是那幫男人太陰險,只會搞偷襲!真刀真槍地幹,他們算什麼?
這個念頭瞬間燎原。她們心中陡然又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氣。
“沒錯!就是這樣!”一個女兵從地上彈起來,拳頭揮得像要砸人。
“把那些懦夫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女人的厲害!”
女兵們紛紛爬起,個個都在活動手腳,摩拳擦掌,彷彿剛才那個被追殺得屁滾尿流的人不是自己。
山坳外,平地上,孟驍的大軍紋絲不動。他冷冷地看著山坳裡那群又囂張起來的女人。
他甚至懶得多說一個字,只是再次舉起了手。
“全軍,衝擊!”
命令落下,沉寂片刻的戰鼓聲,再次炸響!
孟驍的騎兵迅速完成了佇列的重組,像一把磨得鋥亮的尖刀,朝著那唯一的山坳入口,又一次紮了進去。
山坳裡,帖蘭看著那股黑色的浪潮再次湧來,臉上掛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你們快看!”她指著遠方的騎兵,“這群蠢貨還真敢衝過來!我說什麼來著?沒了偷襲,他們就是一群廢物!我們佔著這麼好的地勢,他們進來就是送死!這都看不明白,真是蠢到家了。”
這話一出,底下的女兵們頓時鬨笑起來,朝著敵軍的方向又是吹哨又是叫罵,壓根沒把他們當回事。
“來啊!你們這群沒卵子的廢物!”
“跑快點!姥子的刀都等不及要嚐嚐你們的血了!”
她們懶洋洋地抄起地上的石塊,漫不經心地搭上弓箭,那副輕鬆的樣子,簡直不像是在準備迎敵,一張張臉上,掛著的滿是那種看臭蟲般的鄙夷。
然而,隨著騎兵的洪流越來越近,那股排山倒海的氣勢,開始讓她們的呼吸變得困難。
腳下的大地顫抖得越發厲害,彷彿隨時都會裂開一道口子把她們全吞進去。數千鐵騎匯聚成的殺氣,濃烈得遠超她們想象。
山坳裡的鬨笑咒罵,先是變得稀稀拉拉,然後,就像被掐滅的燭火,徹底沒了聲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氣。
帖蘭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騎兵更近了。
她們已經能看清那些騎兵臉上冷漠如鐵的面具,能看到他們眼中不帶一絲情感的殺意,能感受到馬刀上彷彿能割裂空氣的鋒利。
那不是一群人,那是一堵由鋼鐵和死亡築成的城牆,正朝著她們迎頭撞來!
“放箭!快放箭啊!”帖蘭的聲音猛地變得尖利。
稀稀拉拉的箭矢飛了出去,卻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連一朵浪花都沒能激起。
剛才還囂張無比的女兵們,此刻握著石塊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牙齒咯咯作響,臉上一片慘白。那股剛剛被煽動起來的必勝信念,如同被狂風撕碎的蛛網,只剩下幾乎看不見的碎渣。
完了……
打不過的……
他們會殺了我們……
恐懼像瘟疫一樣,在軍陣中瘋狂蔓延。
終於,當孟驍的騎兵衝到距離入口不足百步之遙時,一個女兵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她尖叫一聲,扔掉手裡的武器,轉身就往山坳深處跑去。
她的崩潰,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女兵也扔掉了手裡的武器,轉身就跑。恐慌如點燃的引信,瞬間引爆了整個軍陣。
女兵們爭先恐後,互相推搡,甚至踩著摔倒的同伴,只為能比別人更快一步逃離。
方才還叫囂著要屠殺敵人的陣線,在騎兵的刀鋒觸及之前,便從內部轟然瓦解了。
帖蘭絕望地看著這一幕,想要大聲嘶吼讓她們回來。然而當她真正張開嘴的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連大喊的勇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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