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回頭見是兩個巡衛站在身後,坐著拱拱手道:
“兩位巡衛大哥請了。”
巡衛一老一少,老的面善些;少的五官英俊卻薄嘴唇、鷹鉤鼻,眼角向下耷拉著,一副陰沉模樣。
面無表情的明知故問道:“你是張貴啊?”
“正是,大哥認的我?”張貴驚訝的道,“商會派來黒木鎮的夥計我們都不認全的話,這巡衛也別當了。
跟我們走一趟吧。.在亂牙作為打手,不管開拓期還是維持期的,都是賣命的職業。
就好像昨晚打打殺殺了,旁人可以躲起來。巡衛卻得要頂上去。
因此這夥子人的主力,從來就不是從平陽張家裡招,而是張巖自己招募的亡命徒。
而在外野洋有武力、有膽量,就有地位。
巡衛從建立之日起就地位超然,裡邊沒有幫閒,普通巡衛就相當於四季商號的大夥計;小星長相當於夥計頭;平星長相當於管事;
大星長則直接由張巖兼任。
戰時巡衛作為黒木鎮的守軍賣命,平常則相當於衙門的衙役。
平星長審理各類民事、刑事案件,相當於親民官。
比如張巖的心腹關西輝,就掛著巡衛平星長的名頭。
巡衛體系權利極大,可以說是張巖的基本盤也不為過。
這類人物光天化日上門,張貴心裡即便猜出是因為什麼,卻還是裝傻充愣的瞪大了眼睛,“巡衛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我們會上門,走吧,到了衛所在說。”
因為跟腳的關係,黒木鎮巡衛跟四季商號的夥計並不對付。
但也彼此忌憚,所以陰沉臉的語氣雖然不善,臉皮卻沒撕破。
張貴也就從善如流的起身,跟著兩名巡衛穿街過巷,來到了黑木鎮衛所。
作為鎮上唯一能跟鎮公所,相提並論的野生衙門,鎮衛所的位置稍偏但規模極大。
練兵場;單身巡衛的宿房;成家巡衛家眷住的眷村;
子弟學堂;
理事大堂等等,按照公務用地在前,私務用地貼著城牆後建的規劃,自成一格。
黒木鎮最近一次擴建後,其面積已經佔了整座城池一成有餘。
來到理事大堂,跟大陸正規政權的府縣衙門一樣,門廳樹著一人多高的‘登事鼓’。
大鼓旁邊用木牌寫著大字:
‘不用鼓槌,拳擊則鳴,鳴必開堂,公斷諸事’。
張貴跟在那一老一少巡衛身後,進了大堂。
堂內已經站著老多人,菜市場一樣哄亂,跟他想象中的肅穆、莊嚴截然不同。
抬頭看,堂上坐著的正是關西輝,苦著臉,捻著鬍子,環顧四周哀告道:
“各位官長,各位官長,昨晚死的可是諸位的同儕。
有些還是同姓血親。
他們被兇徒斬了腦袋,諸位‘親者哀其衰’,為了幫著報仇雪恨難道就連說說行蹤都不可以嗎。
這還是耕讀傳家七百年的平陽張家子弟的做派嗎。
萬一傳到大陸鄉間,恐怕連家門的名聲都會受關礙啊。”
平陽張家的商號管事不會怕黒木鎮的衛所,但絕對害怕傳出‘親親不親,倫常不續’的名聲。
大堂裡馬上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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