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攔臭嘴同伴的消瘦中年人,劈手把張貴的腰牌從大頭鬍子手裡奪了過去。
拇指肚極快從腰牌上劃過,瞬間辨認出暗紋無誤,馬上雙手捧著催馬上前,把腰牌送還給了張貴。
“張少爺千萬息怒。
我這同儕真真就是沒有心肝,最愛胡說八道。
我這就讓他給您好好賠個不是。”
三、四十年未經受過兵災的州郡,一年兩熟的整塊肥田,永遠都是黃金產業,不會愁賣。
所以雖然平陽張家急著賣地,但卻不是矮了平湖容家一頭的乙方。
當然雙湖容家出大價錢買張家的地,也決不能算乙方,雙方是所謂的雙贏。
這種情況下,張貴作為平陽張家的夥計頭,
跟消瘦中年、大頭鬍子這兩個,寒冬臘月押送奴僕遷居的護衛頭子,其實誰都不會怕誰。
問題是張貴好端端的騎馬走道,先是被大頭鬍子罵。
接著又在亮明身份主動示好後,被質疑為騙子。
這就未免不妥了。
畢竟就算族中地位不高,他出門辦差也是代表著平陽張家。
這番無端受辱,要是真鬧起來。
年輕氣盛的張貴固然可能會因為不識大體落個沒下場,消瘦中年、大頭鬍子也必然會倒大黴。
所以消瘦中年才會如此示弱。
張貴心中另有打算,自然不會真跟大頭鬍子鬧翻,很大氣的擺擺手,嘴巴卻帶刺的道:“賠禮倒不用了。
這位大頭兄一看就是爽直的人,沒什麼壞心眼,就是像個娘們般性子多疑而已。
我不是什麼少爺,就是個聽上邊指示,指點下邊辦事的小頭目。
不知兩位貴姓高名,在雙湖容家做什麼的差事?”
大頭鬍子聞言咧著大嘴搶著答道:“我叫劉龍,他叫周觀山。
都是‘慈人會’宣武堂的‘銀山衛’,不是雙湖容家人。”
張貴一愣,“在下年紀輕,不好讀書,又沒行萬里路的機會,孤陋寡聞的很”
話沒問出口,就被大頭劉虎趾高氣揚的打斷:“早知道你小小年說話就這麼九轉十八彎,我就不會懷疑是假的大戶子弟了。
不就是不知道我們慈人會是哪路神仙嗎。
我們是販賣人口的。
東東洲明宋、滿郎元、石晉、天命漢、百方、內島諸國望一座二的奴隸商會。”
這世道萬事如一。
無論多齷蹉下賤的事業,只要做的夠大,就會由黑轉白。
可‘人牙子’好聽不好說的,真正是萬人唾罵。
你做就悄悄去做,趾高氣揚驕傲滿滿是怎麼個意思。
這態度讓準備好了彩虹屁,無論消瘦漢子周觀山回答什麼,都上前一頓猛拍的張貴,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一旁的周觀山乾笑著道:“張少爺現在相信我這劉虎兄弟,是個沒心腸的莽撞人了吧。
不過還請莫要誤會。
我們慈人會雖然也是將人做貨,卻跟民間那些勾結放債,逼良為娼的人牙子完全不同。
真正是救苦救難,活人無數。
不瞞你說,我就曾是被救的一員,所以這話絕非虛言。”
“這話不假。
周觀山本來也是少爺秧子,讀著書,考著官。結果十幾歲的時候整個郡都著了旱荒,全家都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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