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天傍晚。東粵海行省四陽郡軍府八品破賊校尉;
掌印‘芝海寨’都督兵民事張貴,便領兵四百餘員,開著兩條百料戰船順著海路。
停泊在了距離京畿最近的大府津門近海,請命勤王.津門府號稱‘明宋第二大府’。
距離稱號‘首善之地’的燕京不過百餘里,還有國道相連。
普通人騎馬都能一天打個來回。
臨近六月的天氣,暑意漸升。
津門府尹官宅五進大院寬敞雅緻,堪比王侯府邸。
府尹趙月半在正書房,溼腳打丫的雙腳泡在黃銅盆裡。
用涼帕子抹著肥胖的身軀。
笑嘻嘻的朝自己最信重的師爺孫鐸撇嘴道:
“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有個趣事給你瞧瞧。
看這條陳寫的是什麼。”
“請戰書,這是什麼起首,字怎麼還是暗紅色的?”孫鐸放下手裡的涼茶,拿起條陳看了一眼就心生詫異的嘟囔了一句。
繼續看下去竟然是一個邊陲小寨的團練,希望勤王的血書。
看完條陳後他錯愕的瞪大眼睛,抬起了腦袋,“上書勤王的大將也有,可血書是什麼路子!”
趙月半笑著道:“所以我才說,‘妖風大,王八多’啊。
朝廷三大‘武家’請願勤王,也需得有了上喻回覆才能起兵,他倒好直接從東粵海行省四陽郡,千里迢迢的跑來了咱們津門。
還把什麼請戰書的血書遞到了我們衙門,這都什麼狗屁玩意。
想拍萬歲的馬屁卻連一點規矩都不懂,一下子拍到了馬腿上,怕是腦袋都要掉嘍。”
孫鐸聞言眨了眨眼睛,突然說道:
“大人,那卻未必呀。”
明宋國軍鎮雖小,但位置錯落有致,非有兵部奉旨遷移,否則不可稍挪一步。
而不論是管著一個小小軍鎮的‘大星長;
管轄著七個大星,駐紮在‘千將所’的‘千將首’;還是管轄著七個千將所組成的,‘萬將衙門’的‘萬將首’,沒有兵部調遣手令,離開衙門百哩,立斬不赦。
可團練兵卻無需如此。
作為戰鬥力羸弱的地方武裝,成立初衷就是為了方便彈壓匪盜。
難道打個窮鄉僻壤的幾十人山賊武裝,還上報兵部,再請當今定奪是否出兵,這根本就不現實。
所以對團練兵的管轄是,只要出兵範圍不犯‘他境’,便可以便宜行事。
而作為團練水兵的‘芝海寨’,理論上只要待在海上就不算兵犯‘他境’。
然後上書距離自己最近,有資格直接上書皇帝的行政衙門坐堂文官,表達自己想要為國死戰的請求。
可謂合情合理。
當然如果是那路手握重兵的水軍大將如法炮製,哪怕調動的是團練兵,也必然會大難臨頭。
可區區一個八品破賊校尉,帶著不到五百個團練水軍,要去根本就不臨海的燕京勤王。
哪怕是跟張貴有殺父之仇,也沒法說他打算藉著勤王之名,意圖不軌。
更何況就算有人顛倒黑白,哪怕不要臉皮也要非得攀誣張貴。
可說四百多名團聯水兵就能威脅京畿的安全,這本身就是對明宋皇朝的巨大侮辱。
尤其是在現在國戰失利的情況下,簡直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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