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沒有呼叫兵船,乘坐剛剛通航的客船,趕到了龍門泊。
本就繁華的碼頭又在擴建。
時至正午。
張貴上岸之後抬頭看了看晃眼的日頭,混進人群,漫步來到了龍門通埠局門前。
楚團團正在伸頭探腦的等著。
看到張貴馬上迎了過去,兩人略作寒暄朝通埠局內院走去。
這院子乃是明宋海上貿易精華彙集之所在,自然說不盡的榮華富貴。
穿過一片栽種著仙芝靈草的園子,進到一棟純用黑檀木搭建的七寶玲瓏樓中。
天然的木華香氣直衝鼻端,竟讓張貴體內源自上古大帝神農氏的主神叢‘百草行命’,都自覺自發的微微一動,之前一直保持著從容自若的神態。
但事關神叢發掘,其他都是等閒。
張貴忍不住朝楚團團輕聲問道:“團團兄,在這木樓外面,我是一絲一毫的香味都沒聞見。
但到了樓中頓覺如入木神仙宮,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這樓是請公輸家的‘木鳶大匠’,將整棵‘叱吒玄檀’連根肢解。
然後一顆釘子不用,純用榫卯相合而成。
關鍵處木紋不毀,玄檀木香內斂的特性未變。
所以在樓外聞不著什麼,樓內卻檀香充盈,神清氣爽。”
張貴聞言馬上客氣的舉頭問道:“樓上可是王石童,王大首當面?”
“正是雜家。”
七寶玲瓏樓頂的閣子裡,一位面容白淨,氣質儒雅的中年人高聲答道。
他身邊還有一位身穿明宋國少見的,淺棕色雙襟長衫,留著兩撇小鬍子,本著臉面沉似水,年紀介於中、青年之間的男子。
坐在圓桌旁靜靜的喝茶。
張貴加快腳步,直上頂樓。
客客氣氣的朝儒雅中年人拱手行禮,“在下倸央世忠,多謝大首釋疑。”
聽他自稱明宋皇帝下旨親封的名字倸央世忠,王石童臉色一肅,朝張貴回禮道:
“倸央龍虎客氣了。
你我同殿稱臣,彼此說是親如弟兄也不為過,不必如此。”
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如果是普通文臣武將首次見面,就算攀交情,也絕不會講這種甜到牙磣的話。
可換成一個太監,一個世襲蠻族將軍就顯得無比和諧,相得益彰。
哪怕一個氣質長相瞧著最少也是舉人出身,一個忠厚老實宛如質樸少年。
兩人相視一笑。
王石童手指一點身旁的淺棕雙襟長衫男,“這位是雙湖榮家剛來咱們平陽郡理事的榮安川,榮兄。
以前是榮家海上行船的十位大櫃之一,專走漢晉那條線。
我在‘香南通埠局’做首領太監的時候,與他多有交際。
也算是老朋友了。
聽說倸央龍虎你與雙湖榮家有些糾葛,所以想著今日做東。
邀來新朋舊友解除誤會。
畢竟家族是家族,個人是個人。”
“在下榮安川見過倸央龍虎。”淺棕雙襟長衫男面無表情的先行一禮。
張貴哈哈一笑,“王大首真真是有真知灼見。
不管是世家還是皇商豪門子弟,固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但這涼蔭總不可能都是自個的。
若是有人把其他也在樹下乘涼的人踢走,對自己而言豈不是莊美事。”
而後他朝榮安川拱手還禮,“區區倸央世忠,榮大櫃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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