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張家的馬車裡,張貴透過車窗望著高懸半空的匾額。
不禁笑道:
“燒尾門、燒尾門。
傳說雜魚跳過龍門,魚尾就會被燒掉,化為龍尾。
真是好兆頭啊!”
說話間馬車速度慢了下來,已是進了街市。
如果平常到了這麼熱鬧繁華的所在,誰都會駐足觀賞一會。
可現在有正事,時間又急。
張家的馬車一路沒做停留,直接駛到地頭,‘龍門通埠局’。
此處等於龍門泊的衙門。
只是從看門的門房、傳話的小廝、辦理公事的衙官、坐堂的老爺,統統都下面少了點什麼。
而太監因為元陽被斬。
往往對上陰柔奉承,加倍小心,對下卻尖酸刻薄,少有寬厚。
張貴不由提起了小心。
通埠局屬於內廷經營的皇家事業,百無禁忌。
單單兩扇描金正門就有十丈來寬。
為方面進出也沒修臺階,沒有守衛。
只間隔站立著二十多個藍衫太監,充做門房。
他們中最大的年紀足有四十,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少相的則十五六歲的樣子,凍的麵皮發木,沒有表情。
有常出入的馬車,直接就進了‘龍門通埠局’,招呼都不打。
反倒是那些藍衫太監紛紛躲避,明顯身份不太高的樣子。
不過看門的太監再碎催,也不是張貴幾人能瞧不起的。
‘龍門通埠局’門外,三人跳下了車,規規矩矩的整理衣衫。
之後張七通找了個看起來最面善的,圓團臉把門小公公拱手道:“這位公公請了。
在下平陽張家的管事,帶著家裡上進的子弟前來拔武貢。”
說著便隱晦的把一顆小銀棵子,塞了過去。
可沒想到那小公公竟稍稍避開,沒收利是,笑盈盈的道:“請跟我來。”
絲毫沒有為難的帶著張貴三人來到了,通埠局內西側偏院的拔貢校場,‘點兵臺’,一個小太監還學人家耍風骨,不收錢就辦事,張七通也就沒有堅持,一聲不吭的把錢收了起來。
可張貴看那團臉小太監,藍衫衣角都磨得開了線卻狀若無事。
細聲細氣,春風滿面的向自己三人告辭。
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冒出,“如浴春風。”,四個字來。
突然笑著道:“公公先別走。
今天沒過元宵節還是年裡,您幫我引路實在感謝。
這三錠小銀不值什麼,就是在下的一點心意。
請收下買壺酒喝喝。”
兩步上前,從衣袖裡摸出三錠三兩的銀錠子,雙手遞了過去。
那小太監一愣,笑容不變的回應道:“這位有錢的公子,我只是個看門打雜的。
給我銀子就是投進水裡聽聲,何必糟蹋呢。”
“我不是什麼有錢的公子。
從小是我娘賣蝦醬養大。
後來有點機緣才走到今天這步。
以前跟著阿姆賣醬時,最初會幫老人送貨。
也是不要利是,純粹的好心。
可後來幫忙次數多了,就煩躁起來,慢慢就不願幫了。
現在想來,如果有人看出我那時候好心難得,硬給我利是。
我心裡平衡了,說不定會一直幫人下去…”
“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