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安引三人前往“界印司”進行正式入閣登記。
在通往界印司的路上,李敬安為楚寧三人簡要介紹了一品閣“三大主閣”的權責劃分:
魂形閣:主外徵與武鬥,專司實戰演練、靈魂戰技演化以及界內“魂戰評階”,風格凌厲,門人多為戰魂者出身,是界中界的武力核心;魂鏡閣:主監察與律法,負責所有入魂者的身份校驗、魂息登記、魂印管理以及界規執行,是界中界的“秩序之眼”;魂圖閣:主界鎖與異魂封印,掌控界鎖許可權的分配與升階,兼管魂印構圖與高階界陣,是最神秘的一閣,成員極少,但權責極重。
李敬安直接為楚寧與雷菁菁完成魂鏡閣初級入階備案,魂印登記位階為:楚寧:“試階觀察者”身份,備註:特殊情況,具閣主接引記錄,擁有基礎許可權評估豁免;
雷菁菁:“外使入轉”,原魂使背景已備案,由魂鏡閣特殊核准轉階評估,待定評階;
楚雲因魂識未穩定,劃為“非戰鬥人員”,獲“觀察者陪護”許可權,由李敬安親批,可在核心魂場外圍隨行,不參與考核。
此時,魂鏡閣執筆長老特意提醒一句:“閣規有明,入階者必須接受定階初試,以評定修為穩度、魂印完整度與界鎖相容性。此試雖不為入否之裁,卻決定資源配比、許可權通道與後續閣內修階路徑。”
楚寧點頭,表示理解。
雷菁菁卻眉心微蹙,側目看了李敬安一眼。
李敬安淡淡解釋:“你的魂識尚不穩,前段時間魂壓殘損嚴重,按規可申請‘半試減壓’,我已代你登記。”
“試場自會調控。”他說完,又低聲一句:“若壓不住,就退,不丟人。”
雷菁菁未作多言,只輕輕頷首。
三人入閣流程完畢後,眾人移步魂場,由天鏡樓副使陪同,準備參與當日的“定階魂試”。
人群之中,一道身影緩緩邁出。
那是一名青衣魂者,身姿修長,腰佩魂刃,步伐沉穩如斬鐵,眉眼間帶著一絲傲意。
他尚未開口,四周便已有低語傳出:“冼風槐……魂形閣這一代最有望晉階五品巔峰的核心子弟。”
“聽說他背後那位,便是魂形閣長老李元炎……向來主張‘血脈純粹、實績取用’。”
李敬安聞言,神色未動,眉峰卻微不可察地輕輕一挑,又瞬息歸於平靜。
此時,冼風槐已立於魂臺之上,面無表情,目光直視李敬安身後的三人,語氣沉穩如刃:
“閣主之位,豈是藏人之所?”
他拱手一禮,雖無不敬之色,卻句句帶鋒:
“魂鏡閣既有心推人列入候選,何不先請上陣一觀,看看這等安排——到底是為界擇才,還是徇私引路?”
他目光緩緩掠過雷菁菁,停留一息,又轉向楚雲身上,僅一瞥後便收回,最後才落在楚寧身上,輕聲一句:“白髮、斷臂,魂息凌亂。”
“閣主真老了?還是……這一屆,真的沒人了?”
話音未落,魂場四周魂息微震,眾魂者神情或驚或冷,隱隱已有界壓流動。
魂鏡閣幾位中階執使已現怒色,有人慾開口斥責,卻被李敬安輕輕一抬手止住。
他笑了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你若真能打得過他,再來問我這話。”
楚寧站於階下,神情不動,只於左掌間輕彈一縷微雷,界鎖隱紋微微震盪,似回應,又似壓制。
冼風槐眼神微斂,若有所覺,但未言破。
他只是略一頷首,聲音平靜:“明日魂場初試,我會在‘魂識壓試’第一場,等你。”
轉身離去之際,他目光掠過魂形閣高臺,眼神微不可察地與其中一位身著青灰道袍的中年魂者交匯。
那人並未說話,只是極輕地頷了頷首,彷彿某種約定已然確認。
李敬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含笑,眸光卻愈發深沉。
“……楊元炎。”他低聲自語,語氣淡然,“派這顆子棋來探路,還真是捨得。”
“倒也罷——”
“正好給我這幾個弟子……練練手。”
天鏡樓高處,一縷魂線悄然浮動,已將楚寧等人“破格入駐”的訊息,遞出此樓之外。
樓內不似樓閣,更似界宇,自成時空。
雲海自頂流轉,魂紋自地生光,行走其間,魂息自會隨樓主意志緩緩安穩。
三人隨後來到靜雲齋,此處各有魂陣輔助調息,雖無奢華之物,但防禦極強,顯然是特供給長老弟子之用。
楚寧一入室,便覺魂輪緩緩歸位,心神微松。
而雷菁菁站在殿中環顧四周,忽地笑了笑:
“這種地方……住得真不自在。”
楚雲沒有回應,她只是望向窗外那片似魂非魂的雲海,靜靜問了一句:“我們真的安全了嗎?”
楚寧沉默良久,只道:“阿姐,放心。”
夜深,風極靜。
李敬安獨自喚楚寧,前往天鏡樓後方的——“聽風臺”。
那是一座懸於界流之上的孤臺,四面無壁,魂風穿臺而過,宛如萬魂低語。一步踏錯,便墜入魂界深淵。
李敬安負手而立,身影在魂燈下被拉得極長。
“混元上師隕落已久,閣主之位……空懸至今。”
他緩聲開口,聲音不大,卻被風一字不落送入楚寧耳中。
“這些年,不少人已經習慣了‘無閣主’的秩序——沒有統御,也就沒有干涉。”
“可你知道的,一品閣之所以還能維繫,並非靠那群坐堂的長老。”
他轉身看向楚寧,眼神罕見地凌厲起來。
“一旦混元之力徹底散盡,界鎖無人繼承,這一界中界——會自行崩解。”
楚寧垂眸不語,半晌,才低聲道:“混元上師……真的是因封印‘燎骨猿侯’而隕?”
李敬安點了點頭,神情少有地肅穆:“不錯,那一戰我雖未能親歷,但知情者記載甚詳。那邪祟吞了泣雨赤童之後,升為半神,還打碎了天門。上師為斬其因果,不惜以魂鎖自燃,封其於界外死淵。”
“但他……終究沒有來得及把界鎖鎖印交給下一任。”
“所以才有了‘閣主空席’,也才有瞭如今這場明爭暗鬥。”
楚寧默然不語,只望著臺階盡頭那浮動的魂鏡——鏡中幽光搖曳,映出一道身形瘦削、白髮如霜的倒影。
那是他自己。
李敬安忽地語氣一轉:“這界內,有三派。”
“一是長老系,死守舊制,講血統、講傳承。他們最不願混元傳承落在任何‘非本宗血脈’手上。”
“二是執律系,表面守規矩,看魂律說話。我雖然掛名其中,實際上也只是個邊緣的老油子。”
“三是外閣系,多出征戰之地,不拘形制、不問門第,但如今……人散勢衰。”
他頓了頓,望向楚寧的眼神變得凝重:
“你若想活著,不只是要強。”
“更要學會——藏。”
楚寧依舊未答,只輕輕閉上雙目,掌心的魂鎖銘章微微浮動,銀光忽明忽暗,像深海之下尚未熄滅的舊火,在時間裡緩緩燃燒。
良久,楚寧才開口,聲音低而沉:
“……老李。”
“你知道——這‘天門’之外,到底是什麼嗎?”
“那些‘巡界使’,是否……真正來過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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