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芯瞥了一眼螢幕，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異樣，隨即起身，抓起手包，語氣敷衍，“我出去一下。”
“砰！”
大門關閉聲，如同發令槍響。
林正源捏著筷子的指節瞬間泛白，發出“咯吱”的聲響。
他猛地抬頭，那雙被屈辱和憤怒燒紅的眼睛，死死釘在低垂著頭的林玫朵身上。
“砰——嘩啦——”
碗碟碎裂的噪音轟然炸開，湯汁、飯菜潑濺得到處都是。
他抄起倚在牆角的掃帚，一步步走向林玫朵。
當掃帚帶著破風聲再次狠狠落下時，林玫朵覺得林正源大概是真的怒到了極點，下手完全失了輕重。
她看著父親那張鐵青扭曲的臉。
一個可怕的念頭鑽入腦海：他會打死我的。
林玫朵想逃，卻被林正源一把按在牆壁上，冷硬的牆壁硌得她骨頭生疼。
掃帚柄帶著破空聲，如同雨點般落在她的背上、手臂上，發出沉悶的“啪啪”聲。
鑽心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喉嚨湧上血腥味。
她能感覺到面板被撕裂，溫熱的液體浸透了單薄的衣服。
“呃……”她痛得蜷縮起來，卻無處可逃，像被釘在砧板上的魚，只能承受著這無妄之災。
每一次抽打，都在剝離她對這個世界最後一絲留戀。
巨大的疼痛和深不見底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她。
她放棄了掙扎。
算了吧……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解脫了……就這樣被打死……死了就不用疼了……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因劇痛而麻木……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如同驚雷般響起。
那鈴聲像是帶著某種特殊的魔力，讓瘋狂施暴的男人動作猛地一滯。
他喘著粗氣，雙目赤紅，像一頭被打斷進食的餓狼，惡狠狠地瞪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林玫朵，彷彿在衡量是繼續發洩怒火，還是接那個電話。
鈴聲固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
林正源低吼一聲，終於丟開沾著點點暗紅的掃帚柄，跟蹌著衝到茶几旁抓起手機。
當他看清螢幕上的名字時，臉上暴戾的怒氣瞬間被一種近乎卑微的急切取代，聲音也陡然放軟，“喂？老婆？在哪……好好……外面下雨了！你站著別動！我這就來接你！馬上到！”
結束通話電話，他看都沒看蜷縮在牆角的女兒一眼，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衝出了家門。
門“砰”地關上。
林玫朵躺在地上，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身體的劇痛。
她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心底的念頭瘋狂滋長：與其被他打死……不如……
她想起了放學路上必經的那座灕江大橋。
橋很高，下面是渾濁湍急的江水，在雨夜裡一定更黑、更深。
沉下去，應該會很快吧？
還能餵魚……乾乾淨淨……挺好……也算有點用處了……
林玫朵抬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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