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海,深處。
冰冷深沉的黑色島嶼之上,一輪血紅的月亮停駐在遙遠的天空。
這裡沒有白天,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白色的霧氣,以及黑色的天空與高舉於天空的紅月。
這裡不是常人能夠涉足的世界,呼嘯的海浪,各種奇詭的超凡生物包圍著這座無人能夠踏足的無名島嶼,讓她與世隔絕,從未有外人能夠輕易涉足。
而就是這樣一座不正常到怪異的島嶼上,一座巨大的,黑色的,不規則的,扭曲的陵寢位於島嶼中央,被層層迷霧所包裹,卻又安然“享受”著頭頂血紅月亮的照射。
枯敗的樹木與各種畸形腐朽的生物遊走於島嶼當中,失去一半身體的骷髏怪物,內臟掉落一地的各色動物,腐爛的龍,盲目而又瘋狂的水生物種,各色的生物不斷的如同迷失了心智,永遠的停在了這裡,朝拜著某個不該朝拜的未知生物。
位於島嶼四周的,又有二十二根漆黑的,高聳入雲一般巨大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雕刻著人類無法理解的未知語言,似乎它們共同拱衛著島嶼中心的陵寢,又似乎它們是禁錮,禁止陵寢內的事物離開陵寢。
而生活在島嶼之上的生物們,它們既處在生的狀態裡,也處於死的狀態之中。
它們既理智又瘋狂,既善良又邪祟,生與死的界限被打破,各種規則在這裡被扭曲成了無法理解的事物。
這是一座規則被徹底扭曲的無名小島。
血紅色的月亮宛若永恆一般掛於天空,那如同即將要滴血一般的血色月亮,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像是浸透入了真正的血液,即便相隔了無法測量的距離,那種血腥的,新生的力量卻像是就在鼻尖,濃郁的無法呼吸。
巨大的黑色陵寢裡,此時傳來了什麼東西喘息的聲音。
血月的力量到達了頂峰,它即將爆發。
隨後,天空出現了一個環。
巨大的光環由無數璀璨的結晶組成,如夢似幻,似乎不存在於現實世界。
那道環迅速擴大,它圈住了陵寢上方的空間,隨後環中出現了時鐘的標誌,由十二個環節所組成的透明蟲豸充當指標的時鐘迅速擴大,環也隨著指標與時鐘的擴大而向四周延伸,直至由飢璀璨晶體所組成的狂歡籠罩了整座島嶼,它這才停下了擴張的狀態。
當——
如同來自最古老年代的鐘聲響在了整座島嶼所有事物的身邊,光環開始收縮,時針倒轉,一切發生在島嶼之上的事件開始回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隨著“錯誤”的發生而倒流回到了它所恆定的那一天。
死者復活,生者永眠,一切的一切,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
天空似乎永恆存於那裡的月亮散發出了猩紅的色澤,即將到達巔峰狀態的血月奮力抵抗著這種不可逆的時間倒流,很快,那輪血紅月亮隨著時間的倒流,同樣逐漸變成了緋紅的顏色。
血月安靜了下來,那未知的,恐怖的,瘋狂的囈語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消解。
月亮對這座島嶼的影響在消退,有屏障依然存在的情況下,墮落母神無法強行高強度干預現實世界的運轉。
祂不甘心的嘗試進一步的影響,但愚弄,錯誤與扭曲的規則與屏障的力量相呼應,將一切可以阻攔時間逆轉的神性隔絕在外。
屏障即便碎裂,它如今依舊能夠阻攔絕大部分外來外神的力量入侵。
血月的浸透暫時停止了,重新迴歸緋紅之月籠罩的漆黑陵寢當中,此刻卻同樣是沒有光的黑暗。
“新的一天又來了。”
坐於王座之上的人靠在高背椅上,他的身上不斷有血紅的月光迸射而出,隨後又因為自身序列的壓制,而不得不蟄伏回體內。
而在剛剛,血紅色的月光幾乎要刺穿他的靈體,將他完全汙染為不可描述的形狀。
一切再一次恢復到了平靜,只不過日復一日的從穩定到崩潰,又從崩潰到穩定,不論是對誰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看著自己此刻的狀態,王座之上的身影,長久時間沒再動作。
啊,想想也是,也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
身體可以因時間的倒流而恢復狀態,但精神可不會。
永恆的折磨磨滅著人性,王座之上的身影並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撐到那一刻的到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他忽的問道。
黑色的陵寢中忽的亮起了一點光芒,有人點燃了手中的火柴,使得陵寢內部稍微亮上那麼一點點,不至於顯得過於陰暗。
“1349年,10月8日。”
王座上的身影,在火柴的照耀下顯露出了些許真容來。
他留著栗色微卷的長髮,藍眼睛,穿著暗紅外套,面色顯得嚴肅而莊重,充滿了上位者的氣質。
只不過這裡既不是王宮大廳,也並非是執政官的書房,是一切權利的中心。
這裡只有冰冷冷的石磚,只有一個頹圮的黑皇帝。
“1349年啊……”
羅塞爾·古斯塔夫喃喃自語,精神顯然陷入了更深一層次的混亂當中。
“我都不記得過了這麼久……”
“這是很正常的情況,聖·彼得精神科的治療不能治本,我切下來的,一部分你瘋狂的靈性放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的同時,你又同步受到墮落母神的影響,兩邊同時進行,有得有失。”
唐將火柴的亮度調高了一點,說道。
羅塞爾沉默了半晌,倚靠在高背椅上,蔚藍色的眼眸看著唐,問道:“你的計劃成功了……”
他停下了回憶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青年,又問了一遍:“計劃成功了,是嗎?”
“差不多吧,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著,不出意料的話,接下來也依然會如此平穩的度過,直到末日的來臨。”
唐走上臺階,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說道:“哦,對了,今天貝爾納戴來找我了。”
“她想讓我幫她看看你的遺物裡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東西來著,我記得,你塞了一張褻瀆紙牌在裡面?要給貝爾納戴嗎?”
“貝爾納戴……”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羅塞爾恍惚了一陣,這才想起貝爾納戴是他的長女。
“不用了,你自己處理吧,如果給了她,以她的機靈勁兒肯定能猜到什麼的。”
作為一個老父親,羅塞爾低低的感慨了一句:“她一定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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