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精靈是多麼高貴的玩意兒”程浪嘲諷道。
“只是耳朵比較長而已,本質上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別。”
妘姬說道,“慷慨的船長,這些樂器和荊棘你打算怎麼處理?”
“樂器分給蒂尼莎他們吧”
程浪無所謂的說道,“至於這些荊棘花環就算了,問問.”
“如果她們願意,其實可以讓她們自己戴上。”
妘姬提醒道,“荊棘花環並非什麼邪惡的東西,它們本質上是用來增加默契的一種小道具。”
“那就問問她們自己的意願吧”
程浪隨口說道,如今以蒂尼莎為首的琴尾魚人還沒甦醒,這件事自然也就沒那麼著急。
“你對永恆棺槨裡的人的身份有什麼猜測嗎?”
妘姬轉移話題的同時,也重新走到了棺槨的旁邊,伸手掀開了上面蓋著的帆布。
“你有什麼想法?”程浪問道。
“總不能是女武神吧?”妘姬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卻見程浪陷入了沉默。
“你不會真的認為她是女武神吧?”妘姬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女武神殺掉波塞冬之後死了嗎?”程浪問道。
聞言,妘姬怔了怔,隨後搖了搖頭。
“所以女武神失蹤了?”程浪繼續問道。
“沒沒錯”
妘姬不由的看了眼天窗裡隱約能看到的那個朦朧輪廓,“她她不會真的是女武神吧?”
程浪卻並不回答,只是追問道,“所以女武神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妘姬此時的語氣裡已經有了些許的慌亂,但很快,她卻又把眼睛湊到永恆棺槨的天窗上,認真的打量了一番棺槨裡的朦朧人影,“我覺得也許不是女武神,我.我沒有看到黑頭髮。”
“也許不是吧”
程浪無聲的嘆了口氣,他沒法和對方說自己的船長信物來自波塞冬的筋,他更沒法告訴任何人,他在這條船透過望海藤吸收了海怪的屍體之後的那天晚上開始,就已經沒辦法取出充當船長信物的那條鞭子了。
甚至,他更不敢和包括魔鏡在內的任何人說,他和女武神號的船心之間的聯絡都被突然之間切斷了。
換言之,他現在還是女武神號的船長,但卻只是在裝做這條船的船長罷了。
而這,也是他為什麼如此慷慨的分發戰鬥紅利的原因之一。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和船心之間的聯絡,所以必須要趁熱打鐵透過利益鞏固自己在這條船,在這支僅有兩條船的“艦隊”裡的絕對話語權。
此時的程浪,甚至可以說此時這兩條船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他們忙著舉辦宴會慶祝豐收的時候。
在他們身後極遠處的那座火山小島也在又一次的地殼運動中,帶著小島上殘存的屎尿殘骸和所有的痕跡,悄無聲息的沉入了海底,最終被厚重的岩漿徹底掩埋在了海床裡。
熱鬧的宴會剛剛開始不久,喝下了一杯波塞冬之血的混血水手羅盤也終於用腳丫子踹碎了厚重的蛋殼。
在所有水手們的歡呼中,剛剛破殼的羅盤顧不得打招呼便心急火燎的跳進大海里——就和之前的白麵包一樣。
在眾人的等待和更加熱烈的歡呼中,羅盤接過頭頂丟下來的袍子套在身上,隨後攀著繩梯爬上了女武神號的甲板。
“人類!他是個人類!”
有離著近的混血水手最先喊道,隨後眾人便在再次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對於這些廉價的混血魚人來說,無論成為海妖還是成為人類都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水手們歡呼的同時,剛剛回到甲板的程浪也在打量著這名重生的水手。
這個自我取名叫做羅盤的水手長相倒是格外的憨厚壯實,大手大腳,大眼睛大嘴巴,無論怎麼看都是個標準的老實人。
舉起酒杯和對方遙遙示意碰了一杯,程浪在將杯子裡香醇的果酒一飲而盡之後,獨自走進了底層艙。
此時這底層艙裡亮著昏黃溫暖的燈光,主桅杆柱上也長著一片尚未開傘的黑蘑菇。
他在幾天前就已經從雅芙索那裡得知了這些黑蘑菇於霧影的特殊功效,但此時的霧影去卻仍舊是那副蛇皮果的模樣。
不止她,她周圍的藤魈,乃至那些琴尾魚人全都如此,甚至被撈上來的琴尾魚人也不知什麼時候“嫁接”在瞭望海藤的藤蔓上。
而他們唯一的區別,也僅僅只是大小不同罷了。
“老子的鞭子呢”
又一次取出鞭子失敗的程浪暗暗嘀咕著,轉身走向了女武神號真正的船心室。
這間船心室裡的心臟仍在不緊不慢的跳動著,周圍也仍舊瀰漫著不斷湧動的紅色霧氣。
在這霧氣之中,那張不起眼海後的庇護油燈也在釋放著微弱的亮光,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
試著將手貼在船心之上,程浪卻有種兩人已經分手了一樣的陌生感,他感受不到船心,他依舊沒有辦法操控船心。
這特麼是咋的啊.咋給老子整掉線了啊.程浪哀嘆著,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許久之後,他頹然的返回了船長臥室,在眾多水手們一邊“讚美慷慨的船長”一邊喝酒慶祝的時候,他卻蒙上被子,在輾轉反側中艱難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程浪在窗外吹來的習習海風中,睡了個踏實的、沒有任何屎臭味的安穩覺。
當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的時候,程浪還沒睜開眼睛便開始嘗試取出鞭子。
可惜,這鞭子仍舊取不出來,船心也根本就聯絡不上。
“撲啦啦”
在一陣翅膀的扇動聲中,一隻信翁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外跨陽臺上,隨後有尖利的長嘴“鐺鐺鐺”的敲了敲落地窗的窗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