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鏡激動的幾乎整個鏡面裡的一切都在顫抖,“雖然只是一頭半血海怪,但它的肺可是個好東西。配合船膽使用,我們能在水下堅持更久的時間。”“我的意思是說,只需要丟進船心池”
“本來這樣確實不行”魔鏡說道,“但是現在那可不是船心池”。
“不是船心池那是什麼?”銀皇后不解的問道。
“怨舞魔盒,當然是怨舞魔盒!”
魔鏡激動的說道,“你才是魔盒的主人,那對肺會聽你指揮的。”
“那些也能聽我指揮?”
銀皇后指了指正在往老實人號上面搬運的那顆海怪心臟問道。
“當然”
魔鏡理所當然的慫恿道,“某種意義上,老實人號是和怨舞魔盒簽下的契約,那條船可以算作怨舞魔盒的一個零件,你只是給這個零件新增一個額外的船心,這有什麼難的?”
“你怎麼不去試試這有多難?”銀皇后沒好氣的問道。
“我只是一面鏡子”
魔鏡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可不會告訴對方,剛剛那一切對於銀皇后來說並不難,但卻需要以她自己作為“粘合劑”。
換句話說,某一面毫無底線的鏡子,正在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把銀皇后一點點的綁在這條船上。
好在,因為霧影的存在,銀皇后對這一切並不是不能接受。
這一夜的變化不止於此,蜷縮在船心池旁邊的小床上的霧影頭頂上,那顆並不算大的蛋也在悄然間破殼,繼而鑽出了一條白色的小蛇。
這條蛇並不算大,但在脖頸處,卻像是繫著圍巾一般,纏著一條血紅色的纓轡。
在數次嘗試離開霧影的身體無果之後,這條小蛇最終認命的爬進了對方的龜殼帽子裡蜷縮了起來。
時間來到後半夜,伴隨著噼裡啪啦的氣泡破裂聲,百十號以白麵包為首的混血水手們相繼伸著懶腰從破裂的肉膜裡鑽了出來。
這些水手們整體上的兩族特徵並沒有明顯或者淡化,但他們的體型卻壯碩了許多,甚至有追上大猩猩們的趨勢。
也正因如此,他們的衣服大多都已經被撐破變成了布條。當然,也有好處,或許是因為海怪的血肉營養足夠,那些“膽小鬼”們此時都比他們的貝爾維克船長先一步恢復了勇氣和膽量。
“你們醒來的正是時候”
剛剛才把船膽和海怪的肺“縫合”在一起的銀皇后飄過來微微提裙屈膝,“水手們,恭喜你們獲得了全新的健康體魄。但現在不是休息和慶祝的時候。
請拿上武器和工具,拿上橡木桶,接下來有一件非常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們。”
“如您所願,銀皇后女士。”
白麵包一本正經的行了個從書裡學來的捶胸禮,他已經完成了從“草魚的雜種”到海妖的轉變,他決定做個沒那麼粗俗的水手。
當然,雖然白麵包打算做個不那麼粗俗的水手,但接下來他們要面臨的工作,卻粗俗到了極點。
他們要趕在這頭海怪的胃袋和腸道里的東西發酵之前,將裡面值錢的物件全都挖出來。簡言之,這是一份掏大糞的工作。
雖然工作惡心了一些,但無論白麵包還是其餘的混血水手們卻都充滿了幹勁兒,他們都清楚的知道,這些大糞裡發現寶貝的機率可絕對不低。
這一夜,冷冽的月光之下,海怪巨大且堅韌的胃袋被劃開,裡面堆積如山的消化物也被水手們一桶桶的清理出來,在海邊進行仔細的淘洗分揀之後堆積到了一邊。
趕在太陽昇起之前,這些辛勤的水手們便已經從胃袋的最底層挖出了足以淹沒腳面的一層各國金幣和各種金器。
這便是黃金的迷人之處,即便強如半血海怪,絕大多數也照樣無法消化這些柔軟的金屬。
至於什麼銀幣和銅板,那些就不用考慮了,海怪的胃酸對付不了金幣還能對付不了它們嗎?除了淘洗出來一桶桶的黃金製品,白麵包帶著水手們還找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
這裡面最多的,便是大塊小塊腥臭的能把衛生狀況絕對不算好的水手們給燻的嘔吐不止的石塊。
不過,在白麵包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抱著一面鏡子請教過後,這些塊頭不算太大的腥臭石頭卻被裝進了橡木桶,仔細封好之後立刻抬進了船艙裡。
“那是什麼?”銀皇后好奇的問道。
“類似鯨魚體內的龍涎香,但這是半血海怪產生的龍涎香。”
魔鏡說道,“我不清楚這些東西是否是一種珍貴的香料,但我有理由猜測,這些石頭裡包裹著的那些連海怪都無法消化的東西里也許有寶貝。”
“你見過海怪被殺?”銀皇后問道。
“見過”
魔鏡嘆息道,“那是來自聖芭芭雅的記憶,在波塞冬隕落的時代,女武神殺死很多不聽話的海怪。”
“不聽話的海怪?”
“沒錯,不聽話的海怪。”
魔鏡笑著答道,“這片大海里,絕大多數不聽話的海怪都被殺死了。”
恰在此時,外面的水手們又一次發出了一連串的驚呼。
“這次找到什麼了?”銀皇后饒有興致的問道。
“運氣不錯”魔鏡的語氣裡滿是意外,“竟然找到了一支船瓶。”
“甲板長,快看看這是什麼!”
還沒等白麵包將發現的船瓶用海水清洗乾淨,一名幾乎在腸道里游泳的水手已經拽出來一個四方四正的長條物件。
“這是.”
當這東西被拽出來,並且被一桶桶的海水沖洗乾淨的時候,不止白麵包和周圍的水手,就連藉著鏡子旁觀的魔鏡乃至銀皇后都看著洗乾淨的東西陷入了疑惑。
這東西竟然是被一條條纓轡牢牢鎖在這頭海怪的腸道里的,尤其其中一條,甚至穿過腸道鎖在了這頭海怪的脊椎骨上。
“那是棺槨嗎?”銀皇后不太確定的問道。
“沒錯,那確實是一具棺槨。”魔鏡嘆息道,“我們惹麻煩了。”
“還有比半血海怪更大的麻煩?”銀皇后問道。
“永恆棺槨”
魔鏡憂心忡忡的說道,“躺在裡面的人將會被時間定格,不生也不死。”
“這算什麼麻煩?”銀皇后愈發的不解。
“星海大陸,包括星海諸島乃至海盜城、絕望海。”
魔鏡說道,“目前已知的永恆棺槨僅僅只有一具,它一直襬在海盜城的主城裡,由帕尼尼先生親自看管,順便當作它的睡床。”
稍作停頓,魔鏡繼續問道,“有能力把永恆棺槨用纓轡鎖在這頭半血海怪的脊椎骨上的,除了帕尼尼自己,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所以我們可能招惹了一頭真正的海怪?”銀皇后臉色慘白的問道。
“去敲響船鐘叫醒大家吧,不,還是我親自叫醒船長吧,這件事最好先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比較好。”
魔鏡憂心忡忡的說道,“這不對勁兒,我們自從離開蜓魚島遇到的意外太多了,這些意外背後的秘密也都太大了,我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所以我和霧影也是陰謀的一部分?”
銀皇后語氣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她已經不記得她在那座島上與活死人為伴了多久,但她不想和這些才剛剛結識的朋友成為敵人。
“我們都是陰謀的一部分”
魔鏡嘆息道,“我是說,對於我們慷慨又善良的船長來說,我們也許都是陰謀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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