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遠山“嗯”了一聲,面具下的眉眼似乎彎了彎。
暖暖仰著小臉,眨了眨眼,老祖宗在笑嗎?
“起來吧,地上涼。”蒼老嘶啞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硯硯起身,明白曾祖這一關,她過了。
隨後便聽見老人家吩咐福伯:“把鴻業他們叫來,我有話說。”
福伯會意,躬身退了下去。
施遠山又補了句:“你倆先坐著等。”
不多時,施鴻業帶著江素春匆匆趕到,身後跟著心不在焉的施明煦。
江素春邊走邊整理鬢邊碎髮,嘴裡嘀咕著:“老祖宗這是要做什麼?早膳都沒用完就把咱們喊到這兒來。”
施鴻業沒吭聲,步子反而更快,她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不時回頭衝兒子施明煦擺手,示意他快點。
一步踏入房門,她一抬頭,瞬間就僵在了原地。
施硯硯?!
施鴻業也瞳孔震動的驟然止步,身後的施明煦心事重重,“砰”的一聲撞了上去。
他被撞得鼻子發酸,剛想抱怨,抬頭看見端坐在太師椅上的女子,身上汗毛頓時根根豎起。
“施硯硯?!”他驚的聲音都變了調,“你……你怎麼會在這?!”
硯硯抬眸。
四年不見,施明煦已長成少年。
不同於施明淵的沉穩冷峻,他眉眼間盡是虛榮浮躁,此刻瞪圓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江素春給施鴻業做了續絃後,共生下了一兒一女,姐弟倆分別是二小姐施念棠,和三少爺施明煦。
此時施明煦跟著一道來了,施念棠卻不見蹤影。
屏風後突然傳來一聲冷斥:“規矩呢?”
施明煦一個激靈,慌忙拱手:“玄孫給曾祖請安。”
施遠山卻並不滿意,“沒看到你長姐?”
施明煦這才不情不願的收起玉扇,衝施硯硯草草抱了抱拳,“見過長姐——”
尾調拉的很長,語氣聽起來極其輕蔑。
硯硯並未理會,同樣站起,朝施鴻業和江素春福了福身:“父親,大夫人。”
江素春死死攥著帕子。
施硯硯從不叫她母親,四年前是,現在還是。
可這死丫頭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她竟半點風聲都沒收到!
直到施鴻業重重咳了一聲,江素春才如夢初醒,對著屏風快速屈了屈膝:“給老祖宗請安。”
這時幾人才注意到,屏風後竟然有兩個小孩子。
此刻正坐在施遠山身邊,在一個桌上吃東西。
江素春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兩個孩子怎麼進去的?
她上前一步,“哪來的野孩子?怎麼這麼沒規矩,竟敢去鬧老祖宗……”
“我讓他們進來的。”施遠山給歲歲擦了擦嘴角,“你坐下吧,不用操心。”
江素春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猛地看向施硯硯。
是她生的野種?
可此時的硯硯已然落座,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江素春雖掌家,但也不敢違逆老祖宗,聞言只得恨恨咬了咬牙,不敢再說,坐在了施鴻業身旁。
施明煦也不敢造次,在母親旁邊落了座。
待幾人安靜下來後,施遠山悠悠開口,“今日叫你們來,是想說說硯硯回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