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蕭辰倒是神色平靜。
他早料到如此,若非縣令已除,楊奇正怎會貿然對員外府下手?
“楊奇正!”張二愣突然嘶吼起來:“就算你現在是縣令,憑什麼動我?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商人!”
“哈哈哈!”
楊奇正霍然起身,笑聲震的樑上灰塵簌簌落下:“好一個‘清清白白’!”
話音未落。
他猛地一腳踹在張二愣的胸口,厚重的官靴狠狠碾著那團肥肉:“逃稅漏稅、放印子錢逼死人命、拐賣人口、逼良為娼……”
“哪一樁,不夠你死上十回?”
張二愣被踩的喘不過氣,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楊奇正居高臨下,官袍下襬沾了血跡也渾不在意:“不必狡辯,本官既敢動手,自然證據確鑿!”
方才還囂張的胖子此刻癱軟如泥,眼中滿是絕望。
蕭辰靜靜旁觀。
第一次見識到楊奇正這般凌厲的手段,與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判若兩人。
但有一點讓他不解。
既然證據確鑿,為何還要與張二愣多費唇舌?
僅僅是為了彰顯權威?
正思索間。
一名衙役匆匆趕來,附耳低語。
楊奇正眉頭微蹙,隨即鬆開踩在張二愣胸口的腳,冷聲道:“念在相識一場,本官給你個機會。”
“交出這些年來賄賂江州各縣官員的賬冊,或可饒你不死!”
聞言,蕭辰心中豁然開朗!
作為平安縣首富的張二愣,掌控著大量的灰色產業,銀錢往來如流水,與江州城各縣官員暗通款曲實屬正常。
楊奇正此番雷霆手段,分明是要借張二愣這條小魚,釣出江州官場整片汙濁!
只是,這是楊奇正想要立功心切?還是背後有寧王的會意?
“哈哈哈!”
張二愣突然癲狂大笑,肥碩的身軀劇烈顫抖:“想要賬本?做夢!老子要是死了,你永遠別想……”
“聒噪!”
楊奇正呵斥打斷。
手指輕輕叩擊太師椅的扶手:“來人,把這頭肥豬拖下去,先斷其孽根,再剜眼割舌,記得用鹽水養著傷口。”
他忽然傾身向前,眼底閃過猙獰的精光:“本官要讓他……求死不能!”
蕭辰劍眉微揚,內心暗暗吃驚。
不愧是寧王麾下的狠角色,談笑間定人生死的手段,著實令人膽寒!
“不……不要!”
張二愣褲襠瞬間漫開腥臊水漬,三百斤的肥肉如篩糠般戰慄:“我說!瓷器…書房青花梅瓶……”
他崩潰的嚎叫著,涎水混著鼻涕糊了滿臉:“左三圈…右三圈…開密室……”
楊奇正眼底寒芒暴漲。
難怪剛才衙役搜遍了整個員外府都沒能找到賬本,居然藏得這麼深!
他給身側的心腹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快步朝書房奔去。
不多時。
心腹步履匆匆的回到正廳,雙手捧著一本泛黃卷邊的賬冊,躬身呈上:“大人,賬冊已取到。”
楊奇正接過賬冊,在太師椅上緩緩落座。
隨著紙頁翻動,他的眉頭越鎖越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啪!”
忽然,賬本被大力的合上!
“有意思!”
楊奇正指尖在賬本上輕輕敲擊,聲音卻冷的像淬了冰:“這賬上記得銀錢往來,十之八九都進了同一個人口袋。”
指尖忽然停住,重重點在賬冊上:“這個‘鐵面公’——”
他俯下身,陰影籠罩著瑟瑟發抖的張二愣:“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