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吳廉神色驟變,目光如鉤般死死釘在房門處。
只見一道身著錦緞華服的圓潤身影踱步而入,驚得他瞳孔猛縮:“是你?!”
沈三唇角微揚。
那雙常年眯起的商人眼眸此刻寒光畢現:“縣令大人,平安縣這烏煙瘴氣的天,該放晴了!”
吳廉強壯鎮定,退回軟榻時衣襬帶翻了一盞青瓷茶盅。
瓷器碎裂聲裡,他嗤笑道:“沈掌櫃不在醉仙樓數銀子,跑這兒送死?”
在他看來。
楊奇正不過帶了十餘名差役,而沈三終究是個商賈,能掀起什麼風浪?
楊奇正抱臂站在陰影裡,聞言和沈三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臉上同時浮現出譏誚。
這蠢貨到現在還覺得勝券在握?
沈三慢條斯理的撣了撣衣袖,突然眸光一厲:“本不想蹚這渾水,奈何……”
他話音陡轉,字字如冰:“總樓有令,命我助楊大人肅清平安縣的蛀蟲!”
“總樓?!”吳廉聽到這兩個字,頓時一驚。
醉仙樓總樓,剛好就在江州城。
難道楊奇正前些日子前往江州城,並非是調兵?而是尋求醉仙樓的協助?
吳廉喉結滾動,聲音已帶顫意:“醉仙樓不過是個酒樓……”
沈三緩步上前,皂靴碾過碎瓷:“這些年,可曾見過誰敢在醉仙樓鬧事?”
他俯身湊近吳廉耳畔:“你以為,靠的是什麼?”
吳廉額角滲出冷汗,餘光瞥向身側的親信。
沈三卻已直起身子:“不必費心了,你那些衙兵,已經在黃泉路上等主子了。”
“不可能!”吳廉猛地站起,黃花梨木幾被撞得搖晃。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淡定了。
他這麼多年,花費大價錢秘密培養的衙兵,怎麼可能敗在醉仙樓的手中。
楊奇正也懶得跟他廢話,擺了擺手,眼神中帶著一種威嚴:“拿下!”
一聲令下!
十幾名差役瞬間如猛虎般上前,官制腰刀架在了吳廉這位縣令大人的脖頸上。
吳廉怕了。
冰冷的鋼刀在燭光下閃爍著寒光,再進半寸,自己便要命殞當場!
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臉上滿是驚恐和哀求,對著楊奇正說道:“楊大人,我是朝廷欽點的平安縣令,你不能殺我……”
楊奇正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塊鐫刻著猙獰虎頭的玄鐵令牌,聲如寒鐵:
“奉寧王之命,誅殺吳廉!”
“逼死農戶三十二戶、強佔民田百頃、私吞賑災糧餉……”
“條條罪證,夠你死十次!”
楊奇正越說越來氣。
奪過身旁差役的大刀,上前猛然抬起,隨即轟然落下。
“不!!”
吳廉驚恐吶喊,聲音卻戛然而止。
滾燙的鮮血灑落一地,吳廉的頭顱在地上滾動,雙目仍圓睜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結局。
角落裡,那名親信也被亂刀分屍,殘肢猶在微微抽搐。
離開暖閣。
楊奇正甩去刀上殘血,對沈三拱手:“沈掌櫃,此番多謝貴樓鼎力相助。”
沈三廣袖輕拂:“楊大人言重了,奉命行事而已,當不起這個謝字。”
他略作停頓,腰間玉佩在月下泛著幽光:“只盼寧王殿下金口玉言,免賦之事……”
“王爺一諾千金!”
楊奇正立即介面,官服上的雲雁補子在月光下隱約可見:“明日便著人將免稅文書送至貴樓。”
沈三微微頷首,袖中手指輕叩玉扳指:“其餘條款,也請大人多多費心。”說罷也不多言,轉身離去。
這時,一名差役快步上前,抱拳低聲道:“大人,可要現在就抄了員外府?”
楊奇正捻著鬍鬚沉吟,思索片刻:“暫且按兵不動。”
他忽然壓低聲音:“封鎖今晚的訊息,派人盯著,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
“是!”
“……”
翌日,天色陰沉如鉛。
厚重的雲層低垂,壓的人喘不上氣,彷彿預示著一場暴雨風的來臨。
蕭辰與周野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帶著狩獵隊眾人再次踏入大嶺森林。
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