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泉聞言一怔。
猛然抬頭望向蕭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剛剛投效大夏軍,竟直接被擢升為指揮使,僅居參將之下,這份殊榮令他心頭震動。
“怎麼?嫌官小?”蕭辰見他愣神,不由打趣道。
蔣泉這才回過神來,右手捶胸鄭重道:“末將謝大帥栽培,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蕭辰伸手將他攙扶,輕拍其肩道:“大夏軍初創不久,兵力尚薄,比不得你原先統領的義軍規模。”
蔣泉環視四周,看著那些身披精良山文甲、手持寒光凜冽雁翎刀的將士,由衷讚歎:“大夏軍雖僅百騎,卻可當千軍之勇!”
蕭辰略一點頭。
轉而望向雄霸時,面色已是一片肅穆:“此戰傷亡如何?”
雄霸那鐵塔般的身軀驟然一震,嗓音沙啞:“稟大帥,此戰傷者十餘,陣亡六人……”
說到最後。
這個後背被貫穿,露出森森白骨都未曾哭泣的漢子,此時竟也紅了眼眶!
這些皆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精銳,如今卻永遠長眠於此。
蔣泉眉宇間盡是自責之色。
若非為了救援他們,這六名勇士何至於馬革裹屍?
虎弓營的將士們也都默默垂下手中的虎筋弓,望著地上整齊排列的六具遺體,肅立無言。
蕭辰閉目長嘆,隨即對朱傑冷然下令:“卸甲厚葬,以軍禮送行。”
朱傑拱手領命:“遵命!”
蕭辰又瞥了眼昏迷不醒的陸硯秋,吩咐梁浩:“好生醫治,再給虎弓營的弟兄們備些酒食。”
梁浩當即領命而去。
中軍大帳內。
蕭辰端坐主位,修長的手指輕撫茶盞邊緣,眸中寒芒如刃。
“梁參將。”
他聲線陡然一沉,字字如鐵:“撤回長樂縣的探子,重點盯緊幽州城動向。”
幽州城仍處於圍困之中,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牽動北涼全域性,這讓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梁浩挺直腰桿應道:“末將即刻去辦。”
“還有。”
蕭辰淺啜清茶,茶香氤氳間,語調驟然轉寒:“據報有一支來歷不明的軍隊潛入江州境內,務必查清其意圖,特別是……”
他指尖輕叩案几:“主將身份。”
梁浩眉頭微蹙,肅然立正:“末將明白。”
蕭辰視線轉向蔣泉,冷峻的面容稍霽:“蔣指揮使即日起駐守爍山,儘快熟悉軍務,若有不明之處……”
他朝梁浩方向示意:“可隨時請教梁參將。”
蔣泉豁然起身,深施一禮:“末將定不負大帥所託!”
蕭辰安排好各項事務後。
特意囑咐雄霸加緊操練新招募的兩百名新兵,又命梁浩繼續收編周邊盜匪,同時也可以嘗試其他募兵方式。
眼下北涼局勢暗流湧動,他深知必須加快步伐,方能在亂世中立於不敗之地。
這時。
蔣泉雙目如電,上前一步進言:“大帥,末將願率虎弓營協助梁參將行事!”
新附之軍最忌無功受祿,這個道理,他心知肚明。
唯有立下戰功,方能在這大夏軍中真正立足。
蕭辰眸光微轉,唇角泛起一抹讚許的弧度:“好!”
他緩緩起身,走到蔣泉面前,意味深長的笑道:“蔣指揮使,隨我去看看大夏軍的根基所在。”
“根基?”
蔣泉面露疑惑,卻見蕭辰已邁步而出,連忙快步跟上。
烈日當空,灼熱的氣浪炙烤著大地。
穿過校場時,蔣泉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感覺每走一步,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在攀升,耳畔隱約傳來此起彼伏的金屬敲擊聲。
不一會兒。
眼前豁然開朗。
鐵匠棚整齊排列,數十名鐵匠赤裸上身,在熊熊爐火前揮汗如雨,鐵錘與金屬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蕭辰指向中央那個魁梧的身影:“那位時劉鐵匠,其餘的都是他的副手,主要負責大夏軍的裝備鍛造!”
蔣泉正要點頭,眼角餘光忽被旁邊堆積如山的鐵料攫住,不由失聲道:“大帥,這些精鐵都是採買所得?”
要知道,當今天下雖亂,但朝廷對鐵器的管控卻從未鬆懈,尋常勢力根本不可能獲得如此數量的精鐵。
蕭辰挑眉一笑,指向山谷深處:“不是買的,是挖的!”
“挖的?”蔣泉一時愕然。
蕭辰不再多言,領著他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