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他捧著一個青布包袱走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解開布包,二十個白瓷小瓶整齊排列,瓶身貼著紅紙黑字的‘金瘡’二字。
“每瓶都用蜂蠟封了口,防潮防漏。”孫鶴齡用佈滿老人斑的手指一個個檢查瓶口,確保萬無一失後才小心包好:“小心輕放,莫要磕碰。”
蕭辰接過包袱,沉甸甸的。
瓷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銀錢碰撞的悅耳之音。
有了這些金瘡藥,狩獵隊的傷亡必定大減。
他正欲告辭,卻見孫鶴齡搓著雙手,蒼老的面龐漲的通紅。
“孫老還有事?”蕭辰挑眉問道。
孫鶴齡深吸一口氣,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小兄弟,老朽……老朽有個不情之請。”
他緊張的鬍子都在顫抖,像是怕觸怒什麼禁忌:“方才見你施針手法精妙,若……若能在不違背師門規矩的前提下指點一二……”
話未說完。
孫鶴齡又像是怕蕭辰誤會,急忙補充:“自然,日後小兄弟所需藥材,老朽定當竭盡全力!”
蕭辰微微一怔。
目光掃過孫鶴齡顫抖的鬍鬚和緊攥桌沿的手指,不禁感到一絲佩服。
一個行醫數十載的老郎中,竟還能對陌生的技藝如此渴求。
著實難得。
蕭辰嘴角微揚,朗聲大笑,笑聲在藥鋪梁木間迴盪:“我當什麼大事呢。”
“孫老感興趣是我的榮幸,談不上違背師門,改日有空,咱們好好溝通,相互學習。”
孫鶴齡激動的鬍鬚直顫,差點跳起來。
六十多歲的人,此刻卻像個得了糖果的孩童:“多謝小兄弟,日後需要什麼藥材,儘管來取,若不得空,派人捎個口信,老朽親自送去!”
蕭辰微微拱手:“孫老言重了。”
辭別時。
孫鶴齡一路送到街口,直到蕭辰的背影融進夜色,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夜色如墨。
蕭辰看著前方即將關閉的城門,頓時加快了腳步,終於趕在入亥時,城門關閉之前,離開了平安縣城。
鄉間小路崎嶇不平,月光被雲層遮擋,唯有星光點點。
包袱裡的瓷瓶隨著步伐輕輕碰撞,發出有節奏的脆響,與四周蟲鳴蛙叫交織成曲。
“得趕緊回去了,娘子該等急了。”蕭辰輕聲自語,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正行走間。
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數十支火把在黑暗中搖曳,映照出森冷的刀光劍影。
金屬碰撞聲以及喊殺聲刺破夜的寂靜。
“難道是土匪?這麼晚還出來上班?太特麼敬業了吧?”蕭辰身形一頓,本能的矮下身子,隱入路旁草叢。
他眯起眼睛,藉著跳動的火光望去。
一個魁梧壯漢手持彎刀,如猛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對面十餘名圍攻者已倒下大半,只剩七八人勉強支撐,死死護住身後的一名華服男子。
“居然是他?!”蕭辰瞳孔驟縮,呼吸不自覺的停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