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當真就要去扯蕭辰的褲腰帶,急的他一把按住:“傻媳婦!”
王寡婦笑的前仰後合,胸前波濤洶湧:“辰小哥兒害羞了?姐姐什麼沒見過,要不要幫忙上藥啊?”說著就要往炕邊蹭。
“咳咳。”
這時,周野一聲咳嗽鎮住場面:“虎屍得趕緊處理。”院角,被虎威嚇破膽的山雞已經口吐白沫,眼看就要斷氣。
蕭辰點點頭。
他何嘗不知,老虎渾身都是寶,倘若耽誤時間太長,就賣不上高價了。
“我讓張鐵蛋和李大牛套了牛車。”周野搓著老繭道:“他倆力氣大,路上也有照應。”
“全憑周叔做主。”蕭辰道。
顧寧突然拽住蕭辰的衣角:“相公,你的傷……”
“皮肉傷不礙事。”蕭辰捏捏她掌心,那掌心汗津津的,轉頭對王寡婦說道:“勞煩王姐照顧好我家娘子。”
王寡婦眼睛一亮:“那你回來可得好好‘謝’我~”尾音拖得百轉千回。
蕭辰頭皮發麻,這娘們怕不是想把他生吞活剝了。
不多時。
牛車碾過碎石,驚起草叢裡的蚱蜢。
張鐵蛋胳膊上的筋肉隨著揮鞭動作起伏,突然擠眉弄眼道:“蕭老弟,領了賞不去窯子逛逛?”
蕭辰挑眉:“張大哥想去?”
“我哪有錢啊。”張鐵蛋嘿嘿笑:“蕭老弟要是去了,回來給哥幾個講講就行。”他壓低聲音:“絕不告訴弟妹!”
李大牛悶不吭聲的摸了摸腰間柴刀,喉結卻悄悄滾動兩下。
蕭辰還沒答話。
阿虎先蹦起來,興奮不已:“我也去!”
“去個屁!”周野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毛沒長齊的崽子,瞎湊什麼熱鬧!”
眾人大笑!
日頭西斜時,平安縣斑駁的城牆映入眼簾。
剛入城門,路人們紛紛駐足。
“嚯!這大蟲!”有個挑擔的貨郎看的入神,差點撞上路邊的石獅子。
“讓讓!讓讓!!”張鐵蛋揮著鞭子開道,嗓門比平時高了八度:“東溝村打的虎!”
聲音傳的很遠。
醉仙樓二樓‘砰’的推開窗戶,幾個食客差點把腦袋擠出窗框。
“好大的虎!”酒保手裡的酒壺都歪了,酒灑了一地:“比西溝村上月打死的那隻還大一圈!”
街邊賣炊餅的武老頭直搖頭:“西溝村為了殺虎,聽說折了六個後生,也不知道這東溝村……”
“我們村可沒死人!”阿虎梗著脖子嚷道,唾沫星子濺到虎屍上。
他正要手舞足蹈的比劃,蕭辰一個眼神掃來,少年立刻像被捏住嘴的鵪鶉般噤聲。
“周叔。”蕭辰側頭低聲:“其他村獵虎常死這麼多人?”
周野抹了把黃豆大的汗珠:“二十人的狩獵隊,能回來一半就算祖宗保佑了。”他看了眼虎背上的刀傷:“像你這樣的,整個北涼都很難找出第二個!”
蕭辰望著虎屍,心裡發苦。
這樣看來,殺一頭虎,至少損失十人,活下來的人差不多能分十兩銀子,這買賣,划算嗎?
他想起趙猛被啃得稀爛的腦袋,胃裡一陣翻騰。
人命如草芥。
這世道,窮人為了一口飯吃,連命都能當成賭注!
縣衙朱漆大門前。
周野從袖口取出十幾文錢,上前隱晦的塞給門口的衙役。
那衙役掂了掂,嘴角露出笑意:“懂規矩。”說完轉身朝著縣衙內走去,應該是去通報了。
蕭辰冷眼旁觀。
果然,在任何朝代,金錢都是成功的敲門磚。
好在他並非迂腐之人,這世道,清高不能當飯吃!
不多時,環佩聲響。
縣衙內走出一道中年身影,約莫四十出頭,面白無鬚。
走路時腰背挺的筆直,舉手投足間透著股文人的清高,卻又比尋常書生多了幾分官場中人的氣派。
“這位是?”蕭辰小聲詢問身旁的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