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傷口汩汩冒血,每一次喘息都噴出混著內臟碎片的血沫。
可那獸瞳中的兇光竟愈發猙獰!
它驟然人立,染血的利爪高舉,如崩塌的山嶽般向蕭辰壓來。
這一擊,分明是要同歸於盡!
蕭辰眼神一凜。
在虎王撲至身前的剎那猛然側身。
借勢一個前滾翻,染血的雙手再次握住那柄仍卡在虎王脖頸間的精鋼大刀。
他全身肌肉緊繃,雙臂青筋暴起,刀刃在傷口中狠狠一擰!
“咔嚓!”
刀刃絞斷頸椎,虎王的頭顱瞬間失去支撐,歪向一側。
它龐大的身軀僵直一瞬,隨即像被抽空所有力量般——
“轟隆——!”
重達千斤的猛獸轟然倒地,震的潭水泛起漣漪。
它四肢抽搐了幾下,喉間溢位最後一口血沫,終於不再動彈。
渾濁的獸瞳仍圓睜著,卻已失去了神采。
山谷驟然陷入死寂。
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聲在迴盪。
“結……結束了?”張鐵蛋虛弱的問道,他的嘴唇因失血開始泛白。
蕭辰顧不上回答,迅速俯身檢查他的傷勢。
虎爪留下的傷口猙獰可怖,皮肉翻卷如犁過的田地,隱約可見森森白骨,所幸未傷及主要血脈。
“得馬上處理傷口。”
蕭辰一把扯開張鐵蛋的褲管,就著潭水沖刷傷處。
“臥槽!輕點!這比挨刀還疼!”
張鐵蛋渾身繃直,太陽穴突突直跳,痛的齜牙咧嘴。
蕭辰翻了個白眼:“虎爪入骨時沒見你喊疼,現在倒嬌氣了?”
他脫下身上的粗布短打,三兩下撕成布條,動作利落的包紮傷口。
疼痛稍緩,張鐵蛋長舒一口氣。
低頭瞅了瞅腿上歪歪扭扭的包紮,苦著臉道:“隊長,你這手藝……真夠難看的!”
蕭辰鄙夷:“嫌難看?那我拆了你自己包?”
張鐵蛋立刻咧嘴一笑:“別別別,開個玩笑嘛!”
他偏過頭,看著被甩到碎石堆,嘴角還掛著鮮血的田柱,笑道:“柱子,老子替你擋了這一爪子,連個謝字都沒有?”
張鐵蛋此時臉色慘白如紙。
連眼神都開始有些飄忽,卻仍強撐著說笑。
田柱明白。
這憨貨分明是怕他自責,才故意插科打諢。
他強忍內心悲慼,拳頭攥的指節發白:“謝……謝你八輩祖宗!”
張鐵蛋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著蕭辰嚷嚷:“隊長,這混球是不是在罵我?”
話音未落就疼的直抽冷氣。
蕭辰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拍了拍田柱緊繃的肩膀:“看好他,我去摘藥!”
水潭另一側。
瀑布如銀龍般傾瀉而下,在深潭中激起雷鳴般的轟響。
蕭辰仰起頭,眯眼打量著峭壁半腰處,離地足有四丈之高的碧血藤。
“真會挑地方……”蕭辰苦笑搖頭。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扣住巖縫,開始向上攀爬。
陰溼的巖壁佈滿青苔,每攀一步都像是在與溼滑的巖面角力。
飛濺的瀑布水花不斷的拍打在臉上,蕭辰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頓時皺眉:“靠!好鹹!”
當攀至三丈多高處時,巖壁突然內凹。
蕭辰右腳踏空的瞬間,整個人猛地一晃,指甲在巖面上刮出數道觸目驚心的白痕。
“當心!”田柱的喊聲從下方傳來。
張鐵蛋強撐著支起身體,目光死死鎖住峭壁上的身影。
蕭辰在滑落數尺後摳住巖縫。
穩住身形後,再次小心翼翼的攀爬些許,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碧血藤,但四周卻已無任何著力點。
他低頭看了眼腳下深不見底的潭水,喉結滾動:“拼了!”
雙腳在巖壁上猛力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騰空而起。
右手抓住碧血藤的剎那,‘噼啪’的斷裂聲清晰可聞,暗紅汁液頓時從指縫間湧出,溫熱粘稠的猶如鮮血。
失重感瞬間席捲全身。
蕭辰抱著碧血藤墜入深潭,濺起巨大的水花。
潭水鹹澀如濃湯,浮力大的驚人。
蕭辰的四肢被託舉著,反而難以控制下潛的力道。
他蹬水時像踩進棉花堆,使不上勁,身體被浮力推得東倒西歪。
就在勉強浮出水面的剎那,潭底閃過一抹微光,像是某種晶體折射的冷芒,轉瞬即逝。
蕭辰內心駭然:“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