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錦官城。
靖安衛北鎮蜀州千戶所內,放蕩不羈,敞開胸襟露出滿身古銅色腱子肉的千戶陸定川正在專心處理公文。
伴隨著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下屬快步入內道:“大人,通州急報。”
“傳。”陸定川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蓄著小鬍子,正氣十足的國字臉。
“是!”下屬領命而去。
片刻後孫有良一路小跑而至,剛一進門便單膝跪地高聲道:“靖安衛通州百戶所小旗孫有良參見千戶!”
“何事?”陸定川慵懶的打量著孫有良,斯斯文文,不像武人似文人。
孫有良放下背上的包袱,從懷中掏出裴少卿的信件雙手呈上,“此乃裴少卿裴總旗給千戶的親筆信,箇中緣由皆在其中,請千戶大人親啟。”
旁邊一名圓臉、微胖、面板白皙蓄著絡腮鬍的總旗大步上前一把從其手中抓過信件,轉身呈送給陸定川。
“威遠侯家的公子,我怎記得他只是小旗呢?”陸定川接過信後沒急著開啟,而是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這種大人物的兒子來自己手底下當個小蝦米,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孫有良心知肯定是鄭玄成還沒把為裴少卿請功討官的文書送出,便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千戶話,裴總旗初至通州就立下大功,彼時又恰逢一總旗之位空缺,鄭百戶便欽點他暫代其職,此事在信中也應有所陳述。”
“呵,鄭玄成倒是慧眼識珠很會用人吶。”陸定川輕笑一聲,權當是鄭玄成想巴結威遠侯府,隨即低頭拆開手中的信細細閱讀起來,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眉頭也逐漸皺成一團。
“啪!”他重重地將信紙拍在桌案上死死的盯著孫有良,“此事當真?”
“不敢有假。”孫有良恭敬回應。
陸定川臉色陰晴不定,許志勇那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冒充山賊搶劫也就算了,小事一樁,但鄭玄成竟是玄教通州分舵的舵主,這事可就大了啊!他這個上司有失察之責。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解決掉這件事的人也是同屬靖安衛的裴少卿。
算他們內部自糾,將功補過。
不過從他的渠道聽到的傳言都是說裴少卿不堪大用,怎麼一離開京城跟猛虎出籠似的,此事莫非有蹊蹺?“虎父無犬子啊,不愧是公侯將門之種,裴總旗乾得很好。”陸定川回過神來,看著孫有良說道:“你且在府城小住一日,明日將本官的回信和裴總旗的任命文書一同帶回去。”
“是!”孫有良應了一聲,看了眼那個絡腮鬍總旗,對陸定川擠出個討好的笑容,“大人,裴總旗還有些話讓我當面轉告,可方便屏退左右?”
陸定川聞言輕輕擺了擺手。
絡腮鬍總旗行禮後往外走去。
“裴總旗還有什麼活,說吧。”
孫有良取下肩上的包袱,開啟後拿出一對造型精緻的白玉杯,雙手舉起說道:“此乃從鄭玄成家中搜出來的贓物,總旗懷疑其中可能隱藏著玄教的隱秘,特命我送來讓您過目。”
陸定川愣了一下,隨即就樂了。
有意思。
這位裴公子不僅很會做事,也很會做人吶,之前在京城莫不是都在扮豬吃老虎,如今脫離樊籠就不裝了?“呈上來。”他笑呵呵的說道。
“是!”孫有良笑嘻嘻的起身雙手捧著杯子遞了上去,趁著陸定川把玩欣賞之際,又輕聲說道:“裴總旗脫不開身親自來見大人,特意交代下官要替他好好表示下心意,小人早就聽聞錦官城的芙蓉軒美女如雲,想斗膽請大人有空時帶小的去見見世面。”
行賄嘛,無非是送金錢和美色。
“放肆!”剛剛還面帶笑意的陸定川臉色一沉呵斥,放下手裡的白玉杯冷聲說道:“爾當我是什麼人?又豈會去那種煙花之地!這回看在裴總旗面子上本官就不與你計較,退下!”
“小人失言,大人恕罪。”孫有良被嚇出滿身冷汗,灰頭土臉的離去。
“哼!”門外的絡腮鬍總旗輕哼一聲幸災樂禍的說道:“在錦官城誰人不知我家千戶向來是坐懷不亂、不近女色,有君子之風,被訓了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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