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是頭一次來錦官城。
街上人頭攢動、川流不息。
沿街叫賣的商人、挑著擔走街串巷的小販、揹負長劍的武者、乞討的流浪漢、挑選胭脂的妙齡女子……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各行各業和人生百態盡收眼底。
此情此景,裴少卿心有所感。
當即出口成章,輕聲吟詩一首。
“這城真像我,都是一樣大。
人多如雞毛,雜亂無章法。”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驟然響起稱讚聲:“好詩!好詩!真是好詩哇!”
裴少卿眉頭一挑,聞聲回頭。
“兄臺這首詩既誇了自己,又抒發了驚訝於錦官城之大的感慨,真是佩服佩服。”一名斯斯文文,手持摺扇的俊秀青年滿臉敬佩的拱手說道。
裴少卿嚴重懷疑他在嘲諷自己。
我作的什麼逼玩意我能不知道?
“受到兄臺的啟發,在下也亦有所得,還請兄臺點評一二。”青年說完唰的一聲展開摺扇輕輕晃動,昂首挺胸的吟道:“這街真是長,處處行人忙。好似我洞房,子孫灑滿床。”
裴少卿:“…………”
他確定了對方剛剛真在誇自己。
一時間倒是心情複雜。
也很給面子的回誇道:“兄臺此作不弱於我,亦是好詩,既抒發了感慨錦官城人多的真情實感,又誇了自己大人大量,佩服佩服,佩服啊!”
“哈哈哈哈!兄臺過獎啦,若是沒有兄臺你佳作在前,我也不會恰有所得。”俊秀青年眉開眼笑,隨即合攏摺扇謙遜有禮的抱拳說道:“在下許敬字子文,還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我混跡府城文壇多年,對各路俊傑也算熟悉,卻未曾想還有兄臺這顆滄海遺珠,錦官城真是臥虎藏龍。”
“裴少卿,字允之。”
“原來竟然是平陽男當面!怪不得如此的相貌堂堂、氣度非凡、文采斐然。”許敬頓時露出了驚訝之色。
旋即更加敬佩的說道:“在下只知平陽男擅武,以斬殺開陽聖子之大功封爵,未曾想在詩詞一道也有如此高的境界,真是文武雙全的奇才。”
“不敢當,不敢當。”裴少卿是個不要臉的人,但現在也有些臉發燙。
不怕對方嘲諷他的短板。
就怕對方真心誇獎他的短板。
許敬熱情的說道:“裴兄之功績隨著邸報傳遍天下,激發了不知多人同輩青年的奮鬥心,今晚我錦官城俊傑在芙蓉軒有場詩會,裴兄何不一同前往,大家以詩會友,豈不樂哉?”
“多謝許兄盛情相邀,不過還是算了吧,鄙人實則不善作詩,只是偶有所得而已。”裴少卿連連拒絕道。
他腦子裡記得的詩詞是不少。
但可沒興趣去當文抄公抄詩。
畢竟他不懂這個,想要抄到天時地利人和的詩挺難的,真抄成名了還容易被拆穿,那不純純成小丑了嗎?何況他也不走文官路線。
他走的是貪官路線!
見其不去,許敬頓時急了,如果把裴少卿帶去的話他今晚多有面兒?
立刻說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裴兄不善作詩也無妨,芙蓉軒是整個蜀地最好的青樓,女子容貌甚美,來都來了何不去見識見識?”
那這再拒絕的話可就不禮貌了。
“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啊!那今夜再會,我當下還有事。”裴少卿倒要去看看這蜀地最好的青樓有多好。
反正通州最好的青樓裡都是群庸脂俗粉,沒一個讓他心動的好女孩。
你要問他眼中的好女孩的標準?他看見吉爾會動的就是好女孩!許敬喜笑顏開的說道:“那就說好了,酉時我在芙蓉軒門口靜候。”
“不見不散。”裴少卿微微頷首。
許敬後退一拜拱手說道:“在下便不耽誤裴兄正事,裴兄請慢行。”
“告辭。”裴少卿拱手回禮,但剛走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滿臉真誠的問了句,“許兄覺得自己的詩作如何?”
“不敢自誇,但身邊親友和家中下人皆盛讚。”許敬矜持的回答道。
裴少卿點點頭,“他們說得對。”
許敬的嘴角頓時比ak還難壓。
裴少卿轉身離去,他知道許敬肯定不是一般人,多半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否則不會被身邊人哄成胎盤。
今晚去芙蓉軒就算認識不了幾個聞雞起舞的好女孩,但能多認識幾個許子文這種有背景的好男孩也不錯。
擴大不了交配圈。
那就擴大下交際圈嘛。
………………………
辭別許敬,裴少卿沒急著去給柳玉蘅她們買物資,而是直奔千戶所。
來都來了,總不能不拜見上司。
畢竟陸千戶對他還是挺不錯的。
禮物就不買了。
隨便送點通州的土特產就行。
陸定川聽下屬來報裴少卿在門外等著見自己時很意外,連忙放下公務說道:“請……等等!我親自去迎。”
剛一出門遠遠的就看見了身姿不凡的裴少卿,立刻掛起熱情的笑容。
與此同時裴少卿也看見了他。雖然沒見過,但對方身上那一身千戶官袍很顯眼,當即也主動往前走了幾步,拱手道:“卑職裴少卿參見千戶,大人親自相迎,屬下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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