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在關心我嗎?”羅恩調侃道:“可惜我們拉爾夫家族效忠的物件,不是您啊。”“得了吧,別叫殿下。”
安德烈擺擺手,軟趴趴地靠在門框上:
“在這裡,我們都一樣。伯爵之子也好,什麼十三王子也罷,在巫師面前,這些世俗頭銜不過是虛名罷了。”
他的目光在桌面上掃過,突然停在那本翻得起毛的《魔藥學基礎》上。
書頁間密密麻麻地夾插著便籤,有些頁角都已經被翻閱得有些卷邊了。
“該不會”安德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這一週都在研究這個?”
看著安德烈有些驚訝的表情,羅恩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一週的行為在外人看來可能有多瘋狂。
要知道,大多數晉升無望的候補學徒,都會選擇在公共區域消磨時間,或是嘗試尋找一些捷徑,比如討好那些已經成為正式學徒的前輩。
像他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苦讀的,恐怕是少之又少。
“確實。”羅恩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書頁,“我發現魔藥學意外地有趣。”
“有趣?”安德烈挑了挑眉,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作為一個從小在宮廷長大,善於察言觀色的王子,他自然能看出羅恩的變化。
那種眼神中的專注和從容,絕不是虛假能夠裝出來的。
“看來你是真的在這上面有所收穫。”
羅恩正準備回答,注意到安德烈的目光又落在了桌上那摞厚厚的筆記上。
那些筆記幾乎比《魔藥學基礎》本身還要厚上一倍,每一頁都寫得滿滿當當。
“這些都是你這一週記的?”
安德烈看向半攤開的最上面一本筆記本,入眼便是整齊的字跡和清晰的圖表。
不少地方還標註著補充說明和疑問,從筆跡新舊程度來看,有些問題已經在後續學習中得到了解答。
“準確地說。”羅恩指了指最厚的那本筆記:“這是我最開始記的。那時候很多概念都不清楚,所以記得特別詳細。後面隨著理解加深,筆記就漸漸變得精煉了。”
安德烈的目光在那本《魔藥學基礎》上停留了片刻,神情有些複雜。
太多人在魔藥學上碰壁,有的學徒鑽研數年都難以入門,更別說是在短短几個月內達到熟練標準。
這本書還是他當初給羅恩的,那時他已經確定自己在魔藥學上毫無天賦,索性將這本花了不少魔石碎片的書轉手了。
“你還記得這本書是從哪來的嗎?”安德烈看似隨意地問道。
羅恩略一思索,很快回憶起來:“是殿下您給的,當時您說魔藥學不太適合您,打算轉去研究附魔。”
安德烈目光掃過對方桌上密密麻麻的筆記,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看來你在努力方面倒是比我強得多,這才一週時間,竟然能做這麼多筆記。”
“說實話。”他故作輕鬆地開口:“我沒想到你會選擇魔藥學這條路。要知道,很多經驗豐富的學徒都在魔藥學上栽過跟頭。光靠讀書記筆記,恐怕.”
安德烈輕笑了一聲,話沒有說完,但那種不看好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附魔、鍊金、魔藥……可都是獨屬於天賦者的玩物,主流的幾個巫師技藝他都嘗試過,但無疑都失敗了。
他何嘗不是也曾像羅恩這樣,在時間緊迫的壓力下拼命尋找出路?
但現實是殘酷的——任何一門巫師技藝都不是那麼好掌握的領域,具有天賦者不說萬中無一,至少也是百裡挑一,而且這裡的百裡挑一是在他們這些候補學徒裡面挑。
羅恩笑了笑,大概知道安德烈心裡在想什麼,也不在意,隨意說了個別的話題: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見到翠西了。她最近.”
話未說完,他就注意到這位一直表現出良好修養的十三王子,臉上表情居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失控。
雖然對方很快就調整回了那副優雅從容的樣子,但那短暫的失態,還是被羅恩捕捉到了。
“哦,你說她啊,她已經是中等學徒了。”安德烈保持著優雅的微笑,語氣輕快到有些刻意:“上個月剛剛完成晉升儀式,不愧是我們幾個同鄉裡唯一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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