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已過一月。
這日清晨,青楓的茅草屋外響起了叩門聲。
青年推門見到來者,眉梢微微挑起。
辰明峰二長老連布堯負手站在晨霧中,玄色法袍上的銀絲雲紋泛著冷光。
青年心中暗生疑竇。此人素來行事不端,欺軟怕硬的名聲在外。
當年父母在世時,曾當眾斥責其吞併同門遺孤產業的卑劣行徑。
雙親隕落後,這位長老又借“代為保管”之名,妄圖染指他父母遺留的芥子囊,最終被師孃用青鸞鞭抽得三月下不得榻。
此後雖未再生事端,卻也從不曾主動登門。
“賢侄不必拘禮。”連布堯拂袖托住正要行禮的青年,枯瘦的手指順勢扣住他腕間命門。
青楓只覺肌膚傳來陣陣陰寒,面上卻笑得愈發溫良:“師叔屈尊來訪,可是峰中有要事?”
老者目光掠過屋內斑駁的竹案,落在那張以青藤編織的臥榻上,眼底掠過輕蔑,口中卻道:“修行之人自當清心寡慾,賢侄頗有道骨。”
說著從袖中取出玉簡,“事關辰明峰百年氣運,且看這個。”
玉簡映出的光影裡,數十名隱秀弟子橫臥在藥堂,其中幾人經脈處泛著詭異的青紫。
青楓認出那是龍陽一脈的寒髓掌所致,當日他在秘境中確實聽聞隱秀弟子被針對,卻不想傷重至此。
“三日後便是狴犴界試煉,如今門紹重傷未愈。”連布堯長嘆一聲,“來年紫巖論劍若再敗北,靈脈礦場的份額怕是要被虎疾峰奪去大半。”
他忽然按住青年肩頭,“賢侄若能說服你師姐暫緩結嬰,以她金丹圓滿的修為。”
青楓垂眸掩去冷意。師姐閉關前特地送來九轉護心丹,分明早有突破徵兆。
眼前人明知此事,卻要自己去做這毀人道途的惡人,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佯作慌亂地打翻茶盞,借收拾之機避開對方手掌:“師叔容弟子細想。”
“師叔說的機緣是?”青楓眉峰微動,心中暗忖終於切入正題,面上卻顯出急切神色。
連布堯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我那不成器的徒兒董齊盛,想必師侄是熟識的。”
“可是整日黏著秦師姐的董師兄?”青楓佯作恍然。
這位築基八層的弟子堪稱辰明峰奇觀,若說秦月是明月當空,他便如流螢自詡與皓月齊輝。
三年來變著法給師姐獻殷勤,視自己為眼中釘,偏生每次設局都被反將一軍。
連布堯手中杯蓋“叮”地碰響:“年輕人說笑。齊盛在劍道上頗有造詣,除卻秦師侄,隱秀築基境再無人能出其右。明年紫巖論劍若想守住宗門體面,他是唯一指望。”
“所以?”青楓指尖輕叩案几。
“宗門百年氣運繫於此戰!”連布堯霍然起身,廣袖帶起勁風,“真傳名額若給齊盛,來日隱秀弟子靈泉份額翻倍,藏經閣新添七套地階功法,這些皆拜師侄今日高義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