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沉默片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以後,還是不要再見羅小錦了罷。裴夏要賣的,自然是之前從張果漢手裡biu過來的黑桃木短杖。
這玩意兒,真說用材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只有頂上那顆招潮玉能值個千八百兩銀子。
可惜已經被煉成了法器,再想拆下來是不可能了。
是的,玉可以賣千八百兩,但法器只能賣五兩。
這不是說法器無用,相反,精煉的法器在任何領域都是珍稀物件,可問題在於,這是一件素師法器。
素師,一百個修行者裡不見得出一個。
更何況,素師的前四個境界裡,二境需會煉丹,三境就要求煉器,大部分素師本身就不差傢伙事。
這要是個刀槍劍戟,裴夏都敢往三千兩賣。
牌子刻好,就往身前一豎,兩個人蹲在八大坊街邊的角落裡,開始和每一個路過的人大眼瞪小眼。
半個時辰後,陸梨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小臉嚴肅地看向自己師父:“真行嗎?”
“不行也得行,”裴夏也捂著自己的肚子,“要不然你去賣藝啊,胸口碎大石。”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都沒有大石高!”
裴夏嘆了口氣,又開始小聲地蛐蛐羅小錦。
臭娘們果然敗事有餘,她把自己放在外城就算了,也沒說通知他,現在進內城居然要收稅!
五兩,內城維護稅。
宰相之子也得交,宰相本人都得交!又等了一刻鐘,尊貴的素師法器依舊無人問津。
眼看著滿街的車水馬龍,終究沒有一個人為自己停留。
裴夏嘆了口氣,琢磨著,要不行還是賣身吧,精壯男子一日五兩什麼的,他熟。
結果剛伸手準備把牌子收回來,一雙腳停在了他面前。
這人穿一雙棉墊布鞋,腳腕往上纏著細密的綁腿,裴夏抬頭,就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正在盯著他的腦殼。
他腦殼上是陸梨,陸梨手裡攥著那根黑桃木短杖。
年輕男人身穿粗布青衣,身材頎長,體態健碩,手裡拿著劍,不像是個普通百姓。
他捋起自己額前長長的劉海,把原本遮住的右眼露出來,細細觀察後,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還真是素師的法器。”
裴夏立馬來勁了,兩手把著陸梨的小短腿站起來,笑眯眯地表示:“兄弟好眼力啊,實不相瞞,這是我從一位五境的素師手中奪來的,生死一線,可刺激了!”
“這麼說,”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信,“你是個高手?”
五境的素師,相當於通玄境的武夫,能有這份修為的,體魄都不會差。
但裴夏看著一臉虛相,好像隨時要駕鶴西去,實在不像是個高手。
裴夏把胸口拍得邦邦響:“絕頂高手。”
絕頂高手,在八大坊擺攤賣法器?五兩?男人心裡冷笑了一聲。
不過嘴上,他很客氣地表示:“法器我是不需要,不過我這兒有個小活兒,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付你十兩銀子。”
誒,這就是兩碼事了。
裴夏那是多精的人,對方先問了是不是高手,又說有個活兒,怎麼看也不是善茬。
他想都沒想,伸出大手朝對方擺了擺。
年輕男人愣了一下:“不行?”
裴夏把張開的五指晃了晃:“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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