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萬里,歸鄉不易,”老頭笑笑,把手裡的酒壺丟給裴夏,“這裡溼氣重,喝口酒暖暖身子。”裴夏接過酒壺,鼻尖嗅了一下,立馬眼睛亮了:“味兒很醇啊。”
“哈哈,是北師最好的酒坊釀的,一年只出六缸,三缸供給皇室,掌聖宮、相府、謝柱國都只能分到一缸。”
厄葵撫著自己的鬍子,老臉醺紅:“掌聖宮那缸我早都喝乾淨了,要不是老裴死的好,你們相府這缸,我可還嘗不到呢。”
裴夏仰頭灌了一口。
確實酒香濃郁,喉有餘味。
不過,酒液入體,同時竟然還揮發出一股精純的靈力,徘徊在經脈中,似乎是要蘊養裴夏的脈絡體魄。
可惜,他肉身再造,早就煉無可煉,這外來的靈力,最終遊移片刻,便都消散了。
厄葵本以為,自己蘊養的酒中靈力入了體,裴夏可能需要些時間來吸納化用這份意外的前輩機緣。
沒想到這小子就咂了下嘴,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把酒壺又丟給了他。
厄葵詫異地望著他:“你……沒什麼感覺嗎?”
“沒。”裴夏搖頭。
不對啊,明明從他身上感受到靈力痕跡了。
想著,他離京闖蕩十年,才混了個振罡境的修為,自己這個做長輩的,也幫他一幫。
是資質太差,不受補嗎?
“這酒啊,有點太醇了。”
裴夏舔舔嘴唇,發表評價:“嘗不出清冽來,只能說算是好酒,但當不得上品。”
厄葵這下就要瞪眼了。
他厄白衣號稱北師酒聖,他親口定的最好的酒,到這個晚輩嘴裡,竟然還不得上品?“裴小子,你好大的口氣啊,那你說說,什麼酒才能當得起上品之說?”
“那可多了。”
懷裡的陸梨折騰著想去玩水,裴夏就彎腰把她放了下來,嘴裡隨意地說著:“我從蒼鷺州亭湖縣來,他們那裡的怡紅院賣一種喧譁酒,你只要打半斤,坐到縣城南頭的長凳上,包你喝的醉生夢死。”
“哈,怡紅院都來了!”
厄葵只能嘖嘖有聲地表示:“你小子還是道行淺了,嘗不出好壞,下次有機會,咱倆好好喝,我也給你漲漲酒量。”
裴夏不置可否,一邊撲騰著小腳玩水的陸梨則偷偷吐了吐舌頭。
在這個世界上,敢和裴夏拼酒的,只有一種人。
那就是還沒和他喝過的人。
拜見過前輩,裴夏重又看向水居里的棺槨:“怎麼把遺體放這兒了,水汽這麼重。”
“法器需要,運轉流水氣息,生生不滅,才好維持肉身不腐。”
厄葵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老友的木棺:“宰相身死,一國之大事,長公主與我說過,在事情有眉目之前,不會發喪,老裴何時能入土為安,還得看你了。”
裴夏挑眉:“你知道我要去查案?”
“不然等你回來作甚?”
老頭說著,伸手入懷,又摸索片刻:“你爹還有一封遺書儲存在我這裡,是他半年前寫了,留給你的。”
這厄葵也不是個精緻的講究人,國相遺書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就窩在身上,拿出來的時候都皺成一團了。
“上面有法器留下的蠟印,你可看好了,”厄葵指著信封上的一個小蠟塊,“可沒人開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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