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葉盧已經跟了上來,他輕聲道:“他說的對,這種事,可以受罰,不能認罪,小姐,我同你們一起去。”徐賞心嘆了口氣,跟上了裴夏的腳步。
說來很怪。
裴府雖然並非內城首屈一指的豪門大院,但宅邸仍是不小,就是別處富貴子弟進來,也未見得能認清道路。
可裴夏這麼個江湖人,卻越走越快,且朝著正堂,一路未曾走錯。
徐賞心看著納悶,葉盧更是心驚。
“你和他,真是第一次見?”小葉緊張地問。
瞧他這熟門熟路的樣子,實在不像第一次進府啊。
徐賞心瞪眼,肘了他一下。
裴夏走到正堂的時候,寬大的前廳早就嚴陣以待了,八個壯漢守在門口,一聽到腳步聲,就齊刷刷就轉頭看向裴夏。
八個化幽境。
裴夏懶得多看,抱著陸梨就走進了屋。
倒是沒人阻攔。
屋裡還有四個護衛,最當中那兩張上座,分別坐著一男一女。
女的,穿著淡綠長裙,挽發點妝,衣飾精美,正端著茶水低頭輕抿。
男的,則三十左右,一身錦衣,微微顯胖,臉上一雙淡眉,眼睛不大,倒是一張嘴,格外寬大。
此刻,那張大嘴正小心地張著,用那門牙一點一點咬著桌上的糕點。
旁光掃到裴夏走進屋裡,那男人才慢慢放下手裡的軟糕,就近拿了絲巾擦手。
一邊擦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跪下。”
裴夏抱著陸梨,微微眯了眼睛:“為何要跪?”
男人還是沒抬頭,緊跟著說道:“打折。”
邊上走出兩個護衛,手裡提著帶鞘的刀,高高揚起,就要往裴夏膝蓋上砸。
“住手!”快趕幾步過來的徐賞心連忙呵止。
但抬起的手根本連一絲猶疑都沒有,掄起就揮了下去!
還是葉盧一步踩上門檻,身形迅猛,後發先至,在兩聲碰響中,用自己的帶鞘長劍格開了兩人的刀。
葉盧就站在裴夏身旁,沉聲道:“大翎禁止私刑,楊大人應該是清楚的。”
那顯胖的錦衣男人,自然就是楊詡。
他擦完了手,又端起茶碗漱口,“呸”一聲吐了水,仍舊是頭也不抬地說道:“把他也打折。”
兩旁護衛這次是猶豫了一下的。
他們心知自己不是葉盧的對手。
但很快,還是提著刀朝葉盧走過來。
還沒到近前,少年罡氣振動,勁風裹挾著便將那兩人逼退。
廳堂裡傳來這般動靜,楊詡終於是翻著那雙小眼睛,抬起了頭。
他看著葉盧,就笑:“怎麼?要造反啊?”
葉盧深吸一口氣,微垂下頭:“不敢。”
楊詡慢慢從椅子上爬下來,挪著腳步走到葉盧身前:“你十二歲來府上,也五年了,能有今天的身份修為,都是拜誰所賜?”
拜誰?當然是裴洗!
這題葉盧會答。
他剛要開口,可楊詡卻好似早就料到他會答,眼見這少年人嘴唇蠕動,他居然抬起手,重重一個耳光抽在了葉盧臉上!“啪”一聲脆響。
正堂倏然安靜下來。
只有上座的裴予,還在發出細小的啜茶聲。
那張寬大的嘴拱了拱,“呸”一下把唾沫吐在葉盧臉上,楊詡譏笑道:“吃裡扒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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