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喻子上前遞給柳隨風一個青銅令牌:“拿這個去天牢,自然能將人提出來。”“拜謝大人,拜謝公公。”
柳隨風恭敬接過令牌,原本對門主安排頗有意見,認為江湖事江湖了。
師父落入天牢,自該以江湖手段救出來,投靠閹宦算個什麼事。
現在看來,門主不愧是門主。
柳隨風在右側末尾站著,注意到站對面的蕭元秋,笑著點頭示意,結果人家面無表情。
片刻後。
最後一位少俠上樓,陰符門少主,同樣是亦正亦邪的門派,偏向於透過符咒驅邪來騙錢。
沒撐過李平安一掌,真氣凌空拍中胸膛,倒在地上打了十幾個滾兒,痛的慘叫哀嚎。
“好了。”
李平安話音落下,少俠們瞬間忍住痛苦,任憑臉色憋得通紅,也不敢再呻吟叫喚。
“今兒咱家請你們來,便是吃個飯認識一番,日後去了京營好生當差。”
眾人忍痛爬起來,學著蕭元秋、柳隨風磕頭行禮,亂哄哄的答應道。
“遵命。”
“大人放心。”
“小輩定好生當差……”
李平安臉上露出幾分嫌棄,江湖草莽各有各的本事,然而太過散亂稽首詞都喊不齊,得空遣人教一教規矩。
殺過威風,之後就是請客吃飯。
鼎香樓作為京都頂尖兒酒樓,背後東家是開國勳貴寧陽公,如今降為昭安伯,經常招待朝堂大人物,自然懂得用餐禮儀規矩。
從上菜到擺盤,盡顯主位尊貴。
蕭元秋得了提督賜劍,破格允許與諸位公公同座,其他少俠由沒官職的小太監招待。
席間不敢輕易動筷,也不敢隨意敬酒,側耳傾聽各位公公閒聊敘話。
沒一會兒,蕭元秋發現自己不怎麼看得上天劍門了。
並不是鄙夷嘲諷,而是差距太大。
譬如坐在督公左手邊的費公公,看起來是個老幫菜、馬屁精,曾經在神宮監當差,主持過數次祭祀,來往的盡是朝堂重臣。
法泉縣令這等小官兒,費公公都不知道在哪個山旮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氣氛不似先前生疏,少俠們沒幾個蠢貨,摸清門路後很快就熟絡起來。
費公公端著酒過來說話,蕭元秋連忙躬身迎接。
“咱們都在乾爹麾下當差,不必這般客氣,衢州咱家沒去過,卻是見過幾個那裡來的官兒。”
蕭元秋問道:“不知是哪位大人?”
“咱家想想……”
費公公略微回憶:“小官兒不記得了,早些年衢州同知沈達想要調回京城,託咱家走老祖宗門路。”
這個“老祖宗”自然是楚公公,如今宮中誰人不知,李平安就是楚公公傳人。
蕭元秋不知老祖宗是誰,卻恰好知曉沈達的大名。
早些年見過一面,父親蕭英千方百計弄了張請帖,上趕著給沈大人賀壽。送了不少禮物,結果只能在側廳吃席,連正經的話兒都沒說上幾句。
然而就是這回賀壽,解決了天劍門駐地一直被縣衙騷擾的問題。
蕭元秋身子又躬低了些:“公公,咱敬您一杯。”
“好好好。”
費公公聽到“咱”字,看蕭元秋的眼神很是滿意,抿了抿酒杯提點道。
“乾爹喜歡講規矩的人,咱家聽說黃河幫霸佔碼頭、謀財害命,行事與水匪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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