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縣’詩文術,竟如此強橫!”
李雲霄呆若木雞,面色死灰,身軀忍不住顫抖。
他自幼飽讀詩書,才華橫溢,更是江陰縣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然而,今日卻在一介寒門士子面前,敗得如此徹底。
他引以為傲的《雲霄》詩文術,在江行舟的《雲深處》詩文術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出縣”級詩文術的威力,對其它普通詩文術,那是碾壓級別。
他渙散的瞳孔內一陣劇烈刺痛,悶哼一聲,喉間腥甜翻湧,踉蹌後退回眾蒙生之中。
江行舟駕馭雲霧從天空飛落,散去“雲深處”詩文術,回到百名蒙生之中。
他突然看到,青銅簡牘發出清越鳴響:[李雲霄,文道受挫,靈臺蒙塵。削道行-1000!][李雲霄,質疑聖裁,妄動嗔念,血脈逆流,再削道行-2000!][陸鳴,神思渙散,道行-100!][韓玉圭,心如死灰,道行-200!][曹安,氣機滯澀,道行-150!]圍觀蒙生人群中響起細碎私語,幾位平日交好的世家子弟別過臉去,不忍看李雲霄遭文心反噬的慘狀。
陸鳴手中摺扇“啪”地折斷。
韓玉圭更是面如金紙。
青階前香爐煙火被突如其來的文氣紊亂震盪,撕扯得支離破碎。
他們自幼信奉的“世家貴胄,天生文脈”之說,遭到重挫。
“唉,幾位這是何必呢!”
江行舟輕振袍袖,暗自搖頭。
三千點道行,這是蒙生小半年苦讀才能修來。
童生試不過是叩響文道的第一塊階石,第一道大劫。以後文道之路,這種打擊比比皆是。道行不進反退,文道可是會止步不前。
蔡巣拍了拍青袍補子上的白鷳,望著李雲霄再也無法嘴犟黯然無聲退下,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昨夜李府那盞鮫綃燈還晃在眼前。
他若非擔心李雲霄心態崩潰之下,當眾說出昨夜李府密談醜事——否則,定要三十棍殺威棒伺候。
“肅靜!”
蔡巣轉身對眾蒙生,冷冽告誡道:“文道如煉,聖裁似爐。縣試排名已定,諸位蒙生若再有人生事,膽敢質疑文廟聖裁,本官定不輕饒!”
蔡巣也懶得在理會李雲霄,吩咐縣試發案。
朱漆大門轟然中開,匾額上“在明明德”四字,金光閃閃。
數十名皂靴衙役魚貫而出,排成左右兩排,手持鳴炮和號子,鳴炮吹號。
“砰~砰~砰~!”
“噼裡啪啦”的爆竹炸響,空氣中瀰漫著煙硝。
聚集在縣學門前的數千上萬人潮,頓時轟然退散,像被硃筆劃開,騷動起來。
“放榜了!”
“快看,文廟三響,誰中了這童生案首?!”
“江南文脈,素來被我等世家掌握。
我韓府更是江陰世家翹楚,江陰文氣如田畝,爾等士子攢下的才氣,不過是我韓家倉廩中一石陳年舊粟。
這童生案首,舍我玉圭取誰!”
韓府韓明遠老爺子朗聲大笑,腰間玉帶綴著的進士金章嗡嗡震顫。正是他的帶領下,韓府在江陰世家的地位,逆流而上。
“都讓讓,別擠!縣試發案,本官頌名號!”
縣尉趙鐵山拿著一張捲起的大紅榜,張貼在門外的告示欄。
縣衙告示欄,落第紅箋。
縣試考試揭曉,考卷全數拆開彌封,用姓名發案,謂之「發案」,每次發案鳴炮用吹手。
取列第一名者,曰「縣童生案首」,此項榮譽,可獲縣頭等嘉獎。
取前五名者,為「縣童生前五」,此項榮譽,可獲縣嘉獎。
前三十名,為[縣童生],入縣學,可月領朝廷俸祿。
其餘皆淘汰。
縣尉趙鐵山在縣學院的紅榜前,高聲頌錄取童生的名號,每念一名便展開其在紅榜的排位。
同時,每念一個名字,紅榜便游出一條微不可察的金絲,順著地脈鑽入對應考生祖宅祠堂——此乃文廟縣試蔭功,科舉及第登科者會增加整個家族的文運。
紅榜緩緩依名次展開的剎那,滿街忽然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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