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聖朝以科舉為唯一晉升之途,日後江行舟在府試州試考中舉人進士,成為縣令,甚至府尹都不在話下。
她們這些薛國公府姨娘生的女兒,並非薛府嫡女出身,嫁給縣令、府尹,那絕不算是失了身份,反而算是高攀了。
“五妹的《千字文》尚念不全,二孃未免操之過急。”
薛玲旖聞言,頓時面露薄霜,輕叱道。
“呃綺姐兒說的是!”
二姨娘看薛玲綺面帶霜色,頓時尷尬,訕訕的放下酒盞。
她這不是打鐵要趁早嗎,等再過些年江行舟考中舉人了,哪還有她家小娘子親近的機會?不過,被薛玲綺斥了一句之後,她心中透亮,這恐怕是輪不上她家小娘子,倒是不敢再提此事。
江行舟夾起一筷寒江銀魚,笑而不語。
薛府夜宴,頗為熱鬧,眾人在席上玩起了行酒令——雅令,接龍、續句不拘一格,但是要求引經據典,分韻聯吟。
他出令,“瓊枝映月須銜尾,飛花過鱠閣!”,她便接,“錯斬流霞者,琵琶亭上補醉妝!”。
輪著薛大小姐,她端著犀角杯喝了幾口薄酒,有些醉燻,出令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她眼尾胭脂被酒氣蒸得洇開,像漫天的火燒雲,臉頰紅霞,呼吸急促。
輪到江行舟接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江行舟楞了一下。
席間不知何時靜了下來,連廊下煮酒的婢女都屏了呼吸。
“咦~,大姐,你臉頰羞紅了!”
薛貴喝了幾杯,醉眼惺忪,膽子也大起來,立刻嚷嚷道。
“我只是醉酒而已!”
薛玲綺面若粉黛,笑叱道。
薛貴搖頭晃腦,“不能,你能飲一壺而不醉!這才幾口,怎可能會醉,定然是在暗示什麼.哎呀~!”
他的腦瓜子吃痛,看到薛大小姐臉頰鼓起,手中拿著一柄玉扇,氣呼呼瞪他,他嚇得急忙鼠竄。
“哎呀!我姐脾氣這麼暴躁,又動手打人!定然是嫁不出去!”
“大小姐,貴小爺皮糙,仔細你手疼。”
春桃驚呼。
薛府宴廳內,眾人正在嬉鬧間。
忽然,
“轟隆隆~!”
一聲連綿的悶春雷,在屋外響起,打斷了眾人嬉鬧。
薄薄細雨,宛若青絲。
雨色漸大,“噼裡啪啦”的雨點,打在薛府烏簷外的泥地上,春泥濺起的草木芳香。
“今兒驚蟄,起雷了~!”
薛玲綺這時起身,來到廳外,她伸著雪白的鵝頸,望著一片滾滾烏雲壓過江陰縣,輕語道。
江行舟青衫佇立在屋簷下,笑道:“《月令》記‘雷乃發聲',春也!”
卻見,隨著悶雷,一道紫色雷電落下,竟轟在薛國公府的一座偏院中,引燃了火光。
“天降雷火,快去瞧瞧~!”
眾人吃驚,撐著油紙傘,來到偏院琅嬛閣,卻見角落的一片文竹林,遭了雷火,在雨水中竟然焚燒起來。
不過片刻,這雷火便在雨中熄滅。
江行舟走過去,燒焦的文竹林中,折下一截三尺長冒著炙氣的雷竹。
雷焚竹在暴雨中吞吐青紫煙靄,焦黑表皮龜裂處顯露出紋路。
他驚訝道,“這是雷焚竹,火裡帶著癸水之氣,是好東西,能用來製作一柄文寶——雷竹劍!
而且,此物帶著雷煞焦氣,用來驅邪祟、驅趕蟲蟻,最是好用!”
“咦!驅趕文蟲麼?”
薛玲綺指尖撫過燒焦的雷焚竹,靈眸一亮,立時有了好主意。——驚蟄至,抓文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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