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
薛府夜宴,殘羹映著燭火,殘席上還浮著珍饈的嫋嫋香氣。
七十二盞青玉雁魚燈,將府內照得通明如晝。
府內眾人吃飽喝足,花了一個時辰灑草木灰,薰艾草,敲桃枝驅文蟲,用引龍蟲符文捕捉文蟲。
江行舟得了一粒金色極品[蜉蝣],薛玲綺得了一隻金色上品[青蚨]子蟲,薛富和薛貴二兄弟得了[螽斯兒]、[紅眼促織]。
薛府其餘稚童也懷揣著鎏銀蟲盒,興奮收穫一些文蟲卵,幾房姨娘們皆是十分滿意。
“諸位散了吧~!”
“明兒江公子、富貴,還需去縣學上學呢!”
直至子時更鼓聲“梆——”的傳來,眾人揉著酸澀眼皮有些睏倦,方才意猶未盡的離去,懷揣蟲盒回薛府各屋。
雷雨停歇,烏雲漸漸散去。
一輪月輪攀上飛簷,月光如水。
江行舟素白襴衫,懷揣盛著金色蜉蝣蟲卵的琉璃罐子,返回琅嬛閣偏院。
削了一截文竹竹筒,製成文竹蟲盒,作為[文蟲蜉蝣]的蟲室,隨後穿過廊道,來到書房。
他輕闔上書房內的雕花木窗,點上燈盞,窗欞亮起暈黃的暖光。
將蟲室放置在書案上。
蟲室,按文廟的方正格局所造,最宜養文蟲的浩然之氣。
江行舟指間指尖青芒流轉,往文竹盒子裡面灌注入十幾縷自己的才氣。
竹筒內,氤氳著乳白色霧靄。
一粒金卵在才氣霧氣中若隱若現,恍若半沉半浮的金沙。
增加蟲室內的才氣濃度,可以加快孵化這粒金色蜉蝣卵。
每一種文蟲的飼養方式、食物、喜好的典籍和種族天賦,幾乎截然不同。唯一的共同點——它們都食才氣,也食《論語》《楚辭》等各色書籍。
“《養蟲賦》記載:文蟲以經義為繭,以才氣化翼,尤嗜典籍中先賢註釋的浩然之氣。”
這是因為書籍頁內有文士書寫殘留下來的才氣。
若是翰林學士、大儒在書籍中有註釋,才氣更是極佳,會令文蟲驚喜發狂。
江行舟尋思了一下,來到琅嬛閣三樓的書架上,從一堆古籍書簡中,翻出那冊厚實的《養蟲賦》典籍,裡面專門記錄了數百種文蟲的秉性和飼養方法。
他自己是用不著。
明日給薛大小姐送去,方便她養[文蟲青蚨]。
免得那矜貴的薛大小姐,天天捧著蟲盒來討教如何養文蟲。
“沙——”
竹節筒內,突然發出細響。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才氣”溫養,似乎感受到了蟲室內濃郁的才氣,一隻蜉蝣幼蟲從蟲卵內,破殼而出!
驚蟄正是幼蟲最佳的破殼之時。
剛出生的蜉蝣幼蟲,背覆兩片薄薄透明天綃翅,通體青簡琉璃金色澤,一副晶瑩稚氣,懵頭懵腦的模樣,抬頭望向江行舟這位主人。
它吸收了江行舟的才氣,天然和他便有一份親近感。
蜉蝣雖幼,但是天綃翅翼振起的瞬間,依然浮現青簡流光的浮影,彷彿時光在飛速流逝——這是時序流速文蟲種,罕有的意象。
“驚蟄三候應時而破這麼快就孵化了?”
江行舟頗為驚喜。
幸好抓捕的及時。
若是錯過今晚,以文蟲蜉蝣這般的生長速度,不出一二日它就會成蟲。
一旦成為野生的成蟲,過了幼年期,野性十足,就無法再馴養為文蟲了。
他手抄了一份《詩經》宣紙,燒成灰燼,在罐中搗碎了。
又在琅嬛閣偏院的一株野生禾穗葉尖,採集了幾滴夜露,和《詩經》灰燼混合,給蜉蝣幼蟲餵食。
給它餵食的《詩經》不需原本古籍,也無需注入才氣書寫,尋常抄錄的紙頁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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