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曹安揉了揉酸澀的眼角,搖頭苦笑。
“也就江兄這般閒情逸致,竟還有心思去推演‘草木皆兵’的新解法!”
眾少年相視一眼,皆是無奈。
他們熬了一整夜,絞盡腦汁地押題、破題,生怕漏掉府試的半分可能。
而江行舟倒好,在這之餘,竟還能抽出空閒,優哉遊哉地拿一塊進士【稷神香】去試驗什麼“草木皆兵”的最新解法!不愧是童生案首,精力之盛,遠超眾人。
“困了,我們先睡!明日再議押題之事.”
曹安掩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聲音都含糊了幾分,“.江兄且自便吧!”
眾少年早已眼皮打架,此刻聞言紛紛起身告退。
畢竟,忙碌了大半夜,再熬下去,怕是連明日起床的力氣都沒了。
夜闌更深,眾少年已去偏房補眠。
書房內,唯餘一盞孤燈搖曳,映著江行舟凝神沉思的身影。
他指尖輕撫《六韜》竹簡,眸中精芒閃爍,似有萬千兵戈在虛空中列陣。
識海文宮內,青銅簡牘無風自動,一條條篆文資訊,如流火飛掠:
【叮!】
【江行舟頓悟[草木皆兵]文術新解,獨創——《六韜》竹簡兵法!
兵訣如下:
「取《六韜》竹簡一片,以稷神香薰蒸,兵道真意自滲竹理,歷久彌堅。
輔以松煙墨書寫字元,玄龜膠固形,外纏冰蠶絲、金縷線,則成不破兵傀——刀劍難傷,水火不侵,效果更佳。」】
【提示:江行舟頓悟,[草木皆兵]文術熟練度大幅暴增,已達童生極境·圓滿(1000/1000)】
“不錯!”
江行舟唇角微揚,滿意的笑了笑,“啪”地合上竹簡書匣蓋。
光陰似箭,
轉眼半月,已是立夏。
江州府城的二千餘名童生仍埋首苦讀,押題、破題,窗外蟬鳴漸起,暑氣蒸騰。
薛國公府的書房、竹林蔭下,手持經卷的江行舟、韓玉圭等少年們仍不免汗透青衫,卻無人敢有半分懈怠。
案几上的墨跡未乾,又被新滲的汗水暈開。偶有清風穿竹而過,卻帶不來多少涼意。
好在,薛國公府有窖藏寒冰,凍些新鮮的瓜果,倒也能頗能解渴解暑。
僕役們將冰鎮瓜果呈上,晶瑩的冰珠順著翡翠般的果皮滾落,為這苦讀的光景添了幾分難得的清涼。
“轟——!”
驀然,一聲驚雷炸裂蒼穹,白晝驟暗。
但見天際烏雲翻墨,颶風自西南席捲而來,裹挾著暴雨傾瀉而下。
“嘩啦啦!”
整座江州城在風雨中震顫,瓦片紛飛,長街積水成河。
那烏雲深處隱有妖氣升騰,如黑蟒攪動風雲,竟將正午時分壓得昏如子夜。
“鐺——鐺鐺!”
急促的銅鑼聲刺破雨幕,巡城士卒踏著及膝的積水,奔走呼喝:“有妖氣!各家緊閉門窗!不得外出!”
士卒聲嘶力竭的呼喊,轉眼便被轟隆隆的雷聲吞沒。
“什麼情況?”
書房內眾少年面面相覷,手中經卷啪嗒落地!“這是.妖患?”
薛國公府,江行舟放下手中的書卷和冰瓜,從座上霍然起身,神色一凝。
薛富急忙關上窗欞,以免在狂風中拍碎。
他們面露驚色,這般天地異象,絕非是尋常的自然風雨。
江州府衙。
眾官吏、衙役的官帽衣袍,被颶風吹的凌亂。
薛崇虎玄色官袍獵獵作響,腰間玉帶在妖風中錚鳴如劍,負手立於府衙簷下。
他目光如電穿透雨幕:“好重的腥氣西南八百里,當是太湖水域。”
話音未落,一道青虹破空而至。
“鏘——!”
飛劍懸停三寸,
周山長踏著劍芒飄然而落,蓑衣斗笠上雨水尚未滴盡,便道:“薛公!這孽畜竟敢在立夏之日,白日現形,行雲布雨,真是囂張!”
“院君來得正好!”
薛崇虎袖中握著的官印隱隱發燙,西南天際的妖雲已凝成猙獰蛟形,“看這方位.應該是在太湖?”
“沒錯!”
二人目光交匯的剎那,似乎都想到了什麼,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太湖!
煙波浩渺八百里,江南水脈之樞,乃是江南道十座州府,整個大江大湖眾水系的核心之湖。
昔年,湖底一座龍宮金碧輝煌,十萬水妖盤踞其中。
東海妖庭冊封一尊蛟妖王,曾在此興風作浪,攪得江南道年年水患。
直至大約百年前,景隆十二年,江南道刺史持尚方劍,調集十府道兵。
三萬鐵甲沉湖作戰,千艘樓船列陣,硬生生將那座水晶宮轟成一片斷壁殘垣,十萬水妖屠殺殆盡。
從此,這太湖底下只剩一些散兵遊勇,蝦兵蟹將,不成氣候。
可觀今日這氣勢!“百年了”
薛崇虎按住震顫的官印,湖面倒映的妖雲,竟凝出一座王座虛影,“千里妖氛直衝霄漢,這等聲勢看來又有狂妄的大妖,帶著手下妖兵妖將,試圖在太湖重新開闢一座太湖妖庭?!”
“薛公!蛟族向來狂妄,稍有實力便敢在大江興風作浪!”
周院君袖中飛劍嗡鳴不止,青鋒映出他眉宇間的凜冽,“若真讓這大妖在太湖重立一座妖庭,不出旬月,江州必成澤國!你可要派兵,前往查探一番?”
“無虎符調兵,形同謀逆.!
江南道府兵,沒有一卒能跨出駐地之界!此事,還需等江南道刺史大人的令喻!不過,刺史大人恐怕也不敢輕易動兵,需上報朝廷,請聖命。
一來一往,頗費時日和周折。”
薛崇虎搖頭,聲音沉如鐵石。
除非妖兵來襲江州府,否則他擅自調兵離境,前往太湖,那是犯了朝廷的大忌諱。
“也罷!朝廷管得了兵符,卻管不了我府學院的弟子.斬妖除蠻,本就是讀書人的本分。
我先帶江州府院一些教諭、學子,前往太湖,一探虛實,誅殺妖族!
你待刺史命令抵達後,再調府兵動身!”
周院君輕笑,指間一枚青銅書院令,踏劍而起,前往江州府院,簷下驚鴻一瞥間,白衣已染上驚雷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