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陰影與熾熱永存在這片被汙染的土地之上。
幾乎是異鬼們在臨冬城下潰退的同一時間,五壘下的夜獅軍團也開始了崩潰。第五壘的高大城門在寒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因為前四壘已經淪陷。
柴·乾背靠著刻滿符文的門柱,染血的手指在冰涼的金屬上留下暗紅的痕跡。他的胸甲被冰矛貫穿,傷口凝結著詭異的幽藍冰晶,卻仍強撐著沒有倒下。
“哈哈哈哈。”他突然仰頭大笑,噴出的血沫在空氣中瞬間凍成紅霜,“痛快!真他孃的痛快!”
年輕的侍從跪在他身旁,顫抖的手捧著最後半壺烈酒。少年看著五壘大都護胸口那根正在融化的冰矛,喉結滾動卻說不出話。
“哭喪個臉作甚?”柴·乾奪過酒壺猛灌一口,琥珀色的液體混著血水從下頜滴落,“數清楚沒有?老子殺了幾個夜獅?”
“十十七個,大都護。”少年聲音發顫,“還有那個會飛的”
“放屁!”柴·乾一巴掌拍在少年肩頭,“明明是二十三個!你小子敢少算老子的戰功?該罰!就罰你塵埃落地後留在這裡監工復建。”
城牆突然劇烈震動,那位戴著七彩羽毛冠的伯勞人老祭司正站在垛口最高處。他枯瘦的蜥蜴爪捏碎了自己的翡翠心臟,歌聲卻愈發洪亮。每一個音節都讓空氣泛起肉眼可見的波紋,似乎在慶賀長夜的結束。
“瞧見沒?”柴·乾用酒壺指向那個手舞足蹈的伯勞人祭司,它們以損失了全部的巨獸和三分之二的軍隊為代價,硬生生地協助同樣損失慘重的五壘守軍守住了最後一壘。“老子早說過,這幫長鱗片的傢伙比那個蠢貨天子的御林軍還能打”
他的聲音突然弱了下去。侍從慌忙扶住統帥下滑的身體,卻只摸到了一片刺骨冰涼,那些冰晶已經蔓延到心臟位置,漸漸凍結了五壘的大都護。
“聽著,小子。”柴·乾突然笑了,“去地窖最底層把那個東西丟進烽火裡告訴我們的盟友,我們勝利了。”
聲音彷佛被凍結了一般漸漸低了下來。
他死了。
城外,倖存的伯勞人戰士和五壘守軍開始用黑曜石武器打掃戰場,這是防止屍體被異鬼利用的古老儀式。
長夜,貌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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