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味的黑暗中，奧瑟里斯·瓦雷澤斯的手指幾乎掐進伊耿的肩膀。
“你瘋了麼？”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龍焰擦過耳膜一樣尖銳：“伊戈爾即將攻破寒冬之心，七大王國的主力軍團都在永冬之地流血犧牲，而你卻想用坦格利安最後男嗣的血去點燃一場死亡的冒險？”
雷耶爾斯在陰影中不安地擺動長尾，掃落一片古老的龍骨架。塵埃在月光中浮動，落在伊耿泛著病態潮紅的蒼白臉頰上。
“正因如此！”伊耿掙開束縛，藍色披風掃過地面龍糞，“等舅爺帶著大軍凱旋，那些毒蛇又會縮回洞窟，繼續用蜜糖般的誓言腐蝕王座！”他的指甲在石壁上刮出刺耳聲響：“我還記得您講過的往事，當年伊戈爾大人想用林戈爾大人的大遊行釣出叛黨，可戴蒙·黑火直接掀了桌子！他們偷走了龍，還讓瓦雷澤斯家族在君臨百姓面前丟盡了臉！而且，很明顯，當我們發動戰爭時，沒人能抵擋巨龍的怒火，奧瑟里斯大人，這就是我付出生命的意義。”
奧瑟里斯的紫羅蘭色瞳孔微微收縮。那場恥辱仍刻在瓦雷澤斯家族的記憶裡，科拉克休被偷走，傑德奧林斯被證明了依然歸屬於梅拉爾一脈，國王和王后險些遭到襲擊，而戴蒙·黑火騎著偷來的龍揚長而去。
“陛下，您不是戴蒙·黑火。”奧瑟里斯的聲音冷得像剛剛過去的長夜：“而現在的君臨，也不是當年的君臨。”
“是嗎？”伊耿冷笑，“那為何還有陰謀在街巷中流淌？”他猛地扯開衣領，露出蒼白胸膛上蜿蜒的傷疤，這是在長夜之戰中留下的：“你們總把我當成需要保護的孩子，可我已經不是那個躲在大家身後的男孩了！”
綠龍突然昂首嘶鳴，噴出的硫磺煙霧籠罩了三人。鄧肯爵士趁機鉗住伊耿的手腕，動作輕柔得像在捧起鳥雀，但國王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這不是保護，是束縛！”伊耿的聲音在龍穴中迴盪，“奧瑟里斯大人，你還記得嗎？記得大家對我說過的話嗎？‘伊耿，龍不怕火，只怕籠子。’奧瑟里斯，不要再約束我了！”
奧瑟里斯拾起伊耿掉落的王冠，月光在月桂葉銀龍紋章上流淌。“陛下，您的父親梅卡親王戰死前也曾叮囑我要保護好您，這是一個長輩要盡的義務，也是一個首相對他的國王應付的責任。”
伊耿的呼吸一滯。父親的名字像一把冰刀刺進他的胸膛。
當沉重的黑鐵門轟然關閉時，伊耿聽見奧瑟里斯在外面對鄧肯說：“每兩小時換一次崗，連食物和水都要檢查，我不希望陛下傷害到他自己。”
“遵命，大人。”
另一邊，黎明的龍穴。
魔法水晶的紅色光芒在丹妮莉絲臉上跳動，映出她緊蹙的眉梢。
“他真這麼說？”霍法·瓦雷澤斯的聲音透過暴風雪傳來，身後的星歌正撕扯著一具屍鬼猛獁的殘軀，黑龍的冠冕狀龍角上凝結著冰霜。他的聲音低沉而緊繃，像是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立刻通知藍道加強紅堡的防衛，我拜託父親再派一名龍騎士”
“不行！”丹妮莉絲打斷了他，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黎明的尾棘，粉紅巨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噥。“你們有更要緊的任務，”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耳語，“伊耿的事.交給我們。”
她轉身時，十二名瓦雷澤斯家的銀血騎士已在陰影中單膝跪地，靜默如石像。這些本該隨伊戈爾遠征的精英，是專門留守保護坦格利安姐弟的。
“看好夢火。”丹妮莉絲的聲音冷得像冰：“如果陛下試圖接近老龍”她頓了頓，堅定地說道：“攔住他。”
龍穴最深處的臨時寢宮曾是龍衛們觀察巨龍的房間，厚重的鐵門上只有一道狹窄的觀察窗。鄧肯爵士如山般堵在門前，眼睛裡閃爍著警惕。
“他說什麼了？”丹妮莉絲低聲問，將耳朵貼在冰冷的鐵門上。
“陛下什麼都沒說。”鄧肯的聲音沉重：“裡面已經很久沒有聲音了。”
丹妮莉絲點點頭，她手上有鑰匙，可以開啟就連鄧肯也打不開的鐵門。
鐵門鉸鏈的尖嘯打斷了低語。伊耿站在窗縫投下的月光裡，手腕上還留著掙扎時的淤青。他看見姐姐的瞬間，紫羅蘭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柔軟，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被長輩們訓斥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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