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啞巴金的計劃,順子興奮得整夜沒睡著。
這次就連方有六都沒說什麼拆臺的話,只是抱怨一句:“世上的不平事多了去了,你樣樣想管,卻管得過來嗎?”
順子回道:“看不見聽不著的地方,想管也管不了,但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我便偏要管。”
方有六翻了個身側躺,不再多說什麼。
馮繡虎也很興奮——因為啞巴金說他知道阿伯特的保險箱在哪,他是沒那本事開啟,但馮繡虎他們有非常手段,想來開鎖不難,事成之後,可讓馮繡虎隨意自取。
說到底還是因為啞巴金沒能完全信任馮繡虎三人,但他偏又拿馮繡虎等人毫無辦法,遂只能採取利誘的策略,不求馮繡虎他們幫忙,只盼著他們不要從中作梗就好。
馮繡虎也沒想到看戲還看出了彩頭來,高興之際,拍著啞巴金肩膀說道:“你們只管放手去幹,看在仁義的份上,我給你們掠陣。”
到底是看在仁義的份上還是錢財的份上,啞巴金心裡自有衡量,但得了馮繡虎這番答覆,他還是安穩了不少,遂領著眾人離去。
躺在床上,等興奮感消退了許多,馮繡虎忽然冷不丁問道:“六啊,你說洋人為什麼要修橋?”
方有六睜開眼,盯著牆面想了一會兒:“先拋開信仰和國家之間的糾葛不談,洋人遠跨重洋來到玄國,所圖的無非還是掙錢。”
“而修橋可以打通新的貿易線,解約運輸成本,總歸是為掙錢提供了好處和便捷——所以洋人修橋是理所當然的,有哪裡想不通?”
馮繡虎又問:“那你說修橋這事,是對大國公更有好處,還是對大總統更有好處?”
方有六一怔,他忽然明白了馮繡虎為何有此一問。
適才啞巴金沒走之前曾聊到了此處,他從阿伯特那得知,要修橋的不止是天瀑川,玄國的另外兩條大川,黑水川和安壟川,此時同樣也在籌備修建跨江大橋的計劃。
方有六回道:“平心而論,此舉算是共贏,對兩邊都有好處。”
大橋落成,大國公掌控經濟脈絡的計劃又多了一分底氣,而大總統借洋人之手,辦利國利民之事,更是撿了大便宜。
可大國公其實不必如此。
以他由南至北步步蠶食的目的,將修橋的進度放緩才是更好的選擇。先從天瀑川開始,待影響力持續擴張,再議黑水川和安壟川二橋的修建事宜,方能將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次性把事辦完,讓大總統好處更大。
馮繡虎沒想明白的也是這個。
方有六略作停頓,繼續說道:“能使喚得動洋人的,自然只有大國公,所以修橋肯定是大國公先提出來的,此事無疑;而大總統雖然沒法子讓洋人主動替他修橋,但卻有法子讓洋人修不了橋。所以我猜,這事是二人相商過後,各退一步定下的結果。”
馮繡虎默默點頭,算是認可了方有六的說法。
慢慢閉上眼睛,馮繡虎的思緒漸漸飄遠了。
他發覺大總統的處境其實還蠻艱難的——上頭有各大神廟壓著,外有西大陸諸國虎視眈眈,內有大國公圖謀不軌,自家的親妹妹還看不清形勢,打著救國的旗號扯後腿,唯一有實力能強行扭轉局勢的羲君卻是個不管事的,將人與神的界限分得清清楚楚,認為朝代更迭乃是歷史註定,所以從不干預。
這些還只是馮繡虎目前所知道的,而他不知道的糟心事恐怕還有更多。
看來大總統也沒那麼好當。
胡思亂想中,馮繡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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