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遊神

第419章 尋龍藥神

周玄也贊同酒大人的說法,他指著書頁說道:“編撰這個故事的人,也不相信鹿雪法師一家,是因為古佛見其虔誠,賞賜下來的。”

書頁的最後一句,有撰寫書稿之人的判詞——世人偏以古佛為障孽做幌,其中詐變幾何,世人豈能知之?

這句判詞的意思便是:撰稿人覺得鹿雪法師的家人重活,並非依靠佛法,而是依靠邪法。

他甚至用了“障孽”、“詐變”等等感情強烈的字眼。

周玄問酒大人:“這份書稿,你為什麼不早給我?”

“我們昨日才拿到。”酒大人說。

“哪裡拿到的?”周玄問道。

“夜先生總堂,是地童聽聞了木華的事情之後,便想起了總堂的古籍裡,記載過這類事件,才找來給我的。”

酒大人如實說道。

周玄又問:“這書頁應該是從某本古籍上撕下的,那本古籍叫什麼名字?”

“叫……叫……”

酒大人直接發了一封密信,詢問道:“大當家,你那頁面,是從哪本書裡撕下來的?”

周玄一頭黑線——這現問啊?

不多時,一個血嬰兒的圖案,在車內出現,酒大人將這封地童的密信破開後,對周玄說道:“《上清參同契》。”

“這是一本什麼型別的書?”

周玄又問。

“丹經,關於古人煉丹之書,這本書,極是生澀,又是殘本,讀起來拗口繞舌,世人不得其真意,因此,夜先生得了這本書,也就放任不管了。”

酒大人才說完,畫家已經忍不了了,對周玄吐槽著說道,

“大先生,這尋常煉丹的書啊,都是胡說八道,兩千年的歲月,這世間道觀千千萬,何曾煉出過一粒有用的丹藥,只有傻子才信……”

他對“丹藥學”很是鄙夷,越吐槽越激動,但說著說著,他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周玄以前進過骨老會的圖書館,當時他便借走了一篇「丹經」。

這似乎說明,周玄對於“煉丹”是有興趣的,他畫家說“只有傻子才信煉丹謬術”,豈不是把周玄也罵進去了?

但他並不知道,周玄借書,並不是喜好書中的內容,而是周玄的“洗冤籙”,如今的“意志天書”,能感應世間符經。

這世間有許多“真經寶卷”,自成靈性,藏在世間的許多書籍之中。

凡人瞧不見這些符經,需要「洗冤籙」、「意志天書」這些稀奇物事,與那些真經寶卷共鳴,才能將它們找到。

周玄聽了畫家的吐槽,心裡倒無甚生氣,畢竟他對煉丹之術沒有太多的立場,

不過他此時倒有一個疑問:“老畫,井國之內,流傳的丹經多不多?”

“那自然是多的,說它是恆河沙數,也不為過啊。”

“這便奇怪了,若是煉丹之術,真如你說的什麼作用都沒有,那為何會流傳這麼多的丹經?”

周玄疑惑道。

畫家皺皺眉毛,無聊的拍打著方向盤,說道:“這世人多受蠱惑,那些煉丹販子又極擅長吹噓,吹的人多了,便信以為真了唄。”

“我看……這事沒那麼簡單。”

周玄靠緊汽車的椅背,對畫家說道:“老畫,調頭。”

“大先生,這講書的時間,快到了……”

“今天的書,不講了。”周玄說道:“你送我回淨儀鋪,我要仔細思考當年鹿雪法師,是如何在二十年之後,將家人復活的。”

“那都是長生誌異、江湖謬言,不太可信啊?”畫家瞧不起煉丹一道,便連帶著瞧不上“鹿雪法師”的事情。

他認為那樁玄事,玄之又玄,不太值得深究。

“那是華子復活的希望,總得去努力努力。”

周玄補充道:“如今明江府人,都已知道,天書的確可以讓明江府重建、可以讓明江亡人歸來,我今晚若是去說書,必定願力爆滿,一夜便可修復明江府,

但明江府一旦修好,只怕——華子的復活通道,就徹底關閉了。”

雖說,書頁之中記載,鹿雪法師是在二十年後復活的家人,但現在的周玄,不敢賭,變數一定要越少越好,

而明江府的重建完成,便是一場極大的變數。

“大先生如此說了,那我便支援你。”

畫家鄙夷煉丹之法,但對周玄絕對是信任,既然周玄說今天的書不講了,那便不講了。

“等送你回了淨儀鋪,我去講書大舞臺,跟百姓言明——大先生最近疲累過度,今日講不成書。”

“如此甚好。”

周玄應完後,又問酒大人:“酒大人,你什麼時候回平水府?”

“我和箭大人,打算陪翠姐多住幾日的。”

“那也好,這幾日,你們陪著翠姐到處逛逛,我去想想法子,這三頁書,或許真能救華子。”

……

周玄回了淨儀鋪後,雲子良出去打牌去了,李長遜在聽唱機,呂明坤去骨老會做事了,

趙無崖則在門口喂著黑驢。

“崖子,把頭低下來。”

“低頭做啥?”趙無崖塞了一把秸杆給驢子,問。

“我找找無崖禪,詢問些事情。”

“那你找不著了。”趙無崖搖了搖頭。

“為啥?”周玄問。

趙無崖起身,抖了抖道袍,指著周玄的雲紋,說道:“還不是你身上那雲紋唄,昨日無崖禪奪了我的身子,抓起你的道袍一頓猛吸,把我驚呆了,以為那古佛分身要開始變態了。”

“然後呢?”周玄又問。

“然後……然後便沉睡了,睡得那叫一個死,跟真死了差不多。”

“我不管,你低頭。”周玄執意要見無崖禪。

趙無崖的驢脾氣上來了,非不低頭,周玄沒辦法,親自上手,給趙無崖的腦袋摁住了。

“牛不喝水你摁頭喝?玄哥兒,你做個人吧。”

趙無崖嗷嗷叫喊,周玄這一聽言語,知道今天是真叫不上無崖禪了,便索性放手,朝店裡走去。

“唉,玄哥兒,你找無崖禪到底要做啥?”

“我要問些事。”

“那你問我啊,我崖子,那也是飽讀詩書。”趙無崖說道。

周玄沒好氣的問道:“那我問你,這人間的煉丹之術,有沒有真傢伙?”

“真傢伙?我呸!”

趙無崖當即跟一個罵街潑婦似的,跳起腳的罵:“煉丹之術,就是這個世道里,最無用、最騙人的道道兒了。”

“垃圾,徹頭徹尾的垃圾,玄哥兒,我光從你嘴裡聽了‘煉丹’這兩個字眼,我都覺得我耳朵髒了,不乾淨了。”

周玄見趙無崖愈發的暴躁,當即便“籲”了一聲,然後手往下壓,說道:“這位道友似乎對煉丹之道,有很深的成見。”

“成見?那些寫煉丹破書的屌毛,要是出現在我面前,小爺一刀捅死他。”

趙無崖當即便說道:“不瞞你說,玄哥兒,我剛入道門那會兒,對丹經一類的書,不知道多喜歡,天天看、天天翻,天天學,學了三年,我花在煉丹裡的錢,那是不計其數啊。”

“啊,你還有這一岔兒呢?”周玄好奇道。

“我家開鋼廠,我天天煉丹,鋼廠都被我煉沒了半個,煉出來的丹,沒有一顆真丹,都是假的,狗屁的丹藥……你知道我在尋龍堂口的外號是什麼嗎?”

“什麼?”周玄問。

“藥神!這就是明褒實貶,陰陽怪氣我呢,是我摘不下來的恥辱帽子,

但你別說,有一些老百姓真信了,來找我求丹問藥——踏馬的,我煉的那些破丹,有沒有作用我自己不知道嗎?”

趙無崖恨得牙齒直癢癢。

“那可是半個鋼廠啊!我們家才幾個鋼廠?十六個而已,就這麼被我糟踐了。”

“……”周玄。

周玄覺得趙無崖在炫富,剛才他還有點憐憫感,現在沒了。

“你這種姓趙的資本家,就該被騙得更慘一點。”

“垃圾,垃圾,空耗金錢、歲月的煉丹垃圾……”

趙無崖對煉丹的恨,比畫家強烈得多,畢竟他是真煉過!

周玄說道:“你要咬人還是咋滴,收收味兒,你那半個鋼廠煉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你買了個教訓。”

“……”趙無崖。

周玄沒有心情去安慰一個“倒了黴的資本家”,他轉身大步往屋裡走,

才越過了門檻,李長遜慢悠悠的話語,傳了過來,

“煉丹是世上最玄妙的學問,你小趙覺得煉丹煉的全是假丹,那是因為你層次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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