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姜家眾人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什麼都不必多說了，來者不善。
姜太虛雙拳緊握，極為不甘心，就連剛剛結出血枷的傷口也是在此時隨著身軀顫抖而再度開裂。
“同是天涯淪落人……前輩又是何必呢？”姜太虛出聲道。
姜家和神州皇朝都屬於沒落的帝族，姜太虛只能抱有最後一絲幻想，幻想著同病相憐的情況能讓對方高抬貴手。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斷然不會這般，甚至會與其大打出手，想要逆天攻伐。
但現在他身後還有一眾族人，而他已經無力再戰。
神州皇朝巡查使微微搖頭：“奉命而來，還請諸位不要讓我難做。”
“道友……”姜家那名大能長老咳出一口鮮血，絕望的臉上仍舊帶著一絲不甘：“我姜家何曾虧待過世人？”
“你們當真要對姜家趕盡殺絕？”
“昔年太陰人皇，太陽人皇后代血淋淋的慘案，你們當真一點都不放在眼裡嗎？”
話音落地，遠處不少觀望，想要分一杯羹的修士陷入沉思。
為了平定黑暗動亂，太陽人皇一張人皮都要復甦，再度征戰，太陰帝子破開神源出世。
偏偏太陰太陽兩大人皇，他們的子嗣道統幾乎都被屠盡或是覆滅。
而今姜家劇本，當真有些類似。
恆宇大帝或許當真要步太陰人皇，太陽人皇的後塵。
當然，也有一些修士並無半分愧疚。
“什麼黑暗動亂，老子從小到大都沒聽說過，再說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你們姜家曾有大帝出世又如何？沒有實力保住底蘊機緣成就給老子乖乖交出來！”
距離史上最大的黑暗動亂已經過去了千餘年，這漫長的光陰裡誕生出了一批又一批修士，即便是在末法時代，他們也獨佔鰲頭，藝驚北斗。
不識青山高，黃地厚。
不知黑暗動亂，再正常不過。
沒有親身經歷過那般絕望，沒有發出過那般聲嘶力竭的怒吼，他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代入，更無法共情。
或許天帝徐鶴的故事，也在他們從小的耳濡目染中當成了一個不存在的傳說。
誰叫天帝沒有麾下勢力坐鎮星域，又有千年不曾顯化世間？千年時間，凡間都經歷了幾個王朝的更迭。
坐立於高天之上，徐鶴面色陰沉無比。
在他顯化人間，傳經講道之時，萬族共尊其為天帝，但在他閉關清修，感悟仙緣之時，黑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恣意生長。
而今已是蔓延到這種地步了麼。
徐鶴神色複雜，修行一道確實是弱肉強食，這一點或許永遠都無法改變。
“或許三界六道，真的毀在了長生不老四個字上。”
徐鶴嘴裡的呢喃讓一旁的搖光大聖無比心驚，撇頭看了眼年輕的天帝，心中唏噓不已。
如此年輕，卻能有這般感悟，真不愧是天帝。
搖光大聖唏噓的同時，不動聲色的遠離一步，生怕這祖宗不高興一個不高興，打出極道帝威把自己也捲進去。
“就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嗎？”徐鶴很失落，嘆了口氣：“哪怕是一個，也好啊。”
他也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也曾為機緣與人不死不休，但至少底線從未有所改變。
或許是那一顆無敵的成道之心一直在影響，他很想看到有人能夠站出來，挺身而出，哪怕是為姜家人說句話也好。
就像千年前的黑暗動亂。
他親眼看到，有多少群雄豪傑奮起揮黃鉞，即便是飛蛾撲火，但他也是看到了。
而今，會有人站出來嗎？
徐鶴很期待這個答案。
姜家眾人也在等待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