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皇徹底消散，星空隱隱震顫，似乎在哀悼悲鳴，像是在為蓋世偉岸的人皇送別。
眾生悽顫，大道都在悲鳴。
逝去數個紀元，再無力迴天。
太陰帝子整理好情緒，對著父親消散的故鄉一拜。
“天帝……”他忽然開口，無比鄭重道：“你能否告訴我，你守護九天十地的理由。”
他一縷殘魂，也曾對姜家的慘案有所察覺，除了同樣無力，同病相憐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太陰帝子上揹著古皇的囑託，但徐鶴卻與他不同。
並非是古來大帝都要庇佑萬族，相反，有很多至尊對於萬族的態度十分微妙。
一方面，他們享受著那股威加四海的睥睨感受，另一方面，他們又執著於成仙，同禁區至尊達成一個微妙平衡。
你鼎盛時我們不來犯，你晚年時我們對你敞開大門。
或許修為到了大帝那一層次，真的會斬去許許多多的感情，也有可能是在逆天而行的路上斬殺過太多的人，心也早早冰冷，不再因生靈而產生波動。
就像黑暗動亂中唯一落淚的棄天至尊。
或許在那大地流血漂櫓，屍骨如山的時候有些許人性被喚回，可他最終還是自嘲一聲，繼續投身黑暗動亂。
哪怕昔年他也曾為萬靈而奮戰，哪怕昔日他威加四海庇佑蒼生。
“為什麼？”徐鶴眼眸中閃過一絲波動：“或許至尊大帝對於普通人有著天生的輕蔑，視為牛馬，當作螻蟻……”
“但在我之前，有太陰人皇、太陽人皇、虛空大帝、恆宇大帝、無始大帝、一系列的為蒼生奮戰，燃盡聖血的人族聖體……”
“黑暗動亂之時也不止我一人現身平定動亂，有萬千聖人逃離宇宙邊荒，亦有豪傑舉，群雄並起揮黃越！”
“我並非是因出自人族而被尊稱人皇，而是人族認可，我才被稱之人皇，我並非實力超絕而被稱為天帝，而是庇佑萬族才被尊為天帝。”
名號從不是自己所加，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傑不斷傳頌。
自徐鶴在帝路中崛起，他的信念便從未動搖。
這也正是昔日無數好友為之震撼傾佩的原因，因為在那一群天之驕子眼中看到了一個比徐鶴體質、實力、無敵心更加重要的東西。
人性。
修士大多出自凡人，皆為生靈，可修士卻自認超然，對凡人自視甚高，冷漠，無情都為修士之道，能夠為凡人鳴不平，替他們出手已是難能可貴。
所以，神州皇朝那位與徐鶴因人族古路黑暗現狀而設伏大聖的老祖，才會一心認為，徐鶴不像是這末法時代的人。
太陰帝子神色有些複雜，眼眸中的悲歡皆是回到太古。
在那黑暗的紀元，人皇的橫空出世為當時的人族爭取了喘息的時間。
太陰帝子在年幼之時便已是知曉——人力終有窮盡時。
他知曉蓋世睥睨，無敵於九天十地的父親終有一天會老去，甚至於坐化，而那時人族僅僅幾尊準帝，又將如何走下去。
他向太陰人皇發出過疑問。
而太陰人皇的回答，太陰帝子此生都無法忘記。
“千里江山，自有來人，續寫新篇。”
當時太陰帝子還不大懂，也許是不大相信，畢竟太古年間太過黑暗，人族唯一的修煉經文都是太陰人皇所創太陰古經。
現在他已是明白，為何父親會在那般黑暗的紀元中那般自信。
“千里江山，自有來人，續寫新篇。”
或許有一代又一代至尊自斬化禁區，但同時，也會有著如太陰人皇一般視蒼生為己任的蓋世大帝。
他們的名字早已銘刻進人族的古史。
“千里江山，自有來人，續寫新篇。”
而他們的名字叫太陽人皇，人族聖體、虛空大帝、恆宇大帝、西皇、無始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