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師們的人情,還有更寶貴的用處,怎麼能白白浪費在這裡?”高成自然不知道孫掌櫃的心中所想,回了家,他糊弄著做了一頓飯讓虎子吃了。
等兒子哭累了睡著了,他還抱著一小包銀子,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三郎,你快點回來啊!”
“終於回來了,喂,錢老三,去不去喝花酒?”
“這我家裡那位你也知道.”
“別廢話,去不去?”
“等我拿銀子!”
從喧鬧的鏢師中走出,李存孝把剛剛領到的十兩銀子分紅揣進荷包,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何必。
“何兄特意在此等我?”
回城的路上沒了貨物,眾人回城快了許多,未時剛過沒多久,就進了楚丘縣城。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何必早就應該練完功回去了才是。
“不啊,是,是”,何必臉色有些尷尬,細看的話,眼周還有點黑眼圈。
他才不會告訴李存孝,自己是因為對方連破氣血兩關受了刺激,昨晚吃妖魔肉時一個沒控制住又吃多了,燥熱難當,不得不又讓丫鬟幫忙操練了一夜。
等他醒來,發現午時都過了,想起李存孝今天回鏢局,這才連忙趕來。
“何兄真乃信人”,李存孝想起一直以來對方的資助,想了想道:“以後晨練結束,何兄不妨多留一會兒,我雖然才疏學淺,但對拿捏氣血,也有些心得,可以分享一二”
何必聞言大喜,沒想到李存孝如此慷慨且善解人意。
這鏢局的學徒,哪個不是敝帚自珍,巴不得快人一步,好得到鏢頭青睞,便是內城那個小院子也是如此,可對方卻願意將如此寶貴的經驗分享?
倒不是何家請不起陪練,但哪怕都是伏氣境界,不同的武功總是有差別,比起別人,當然是李存孝這個新近突破虎形拳小成的人的經驗更適合。
“這會不會太耽誤李兄了?”
“怎麼會耽誤”,李存孝笑容真摯。
你可是我的天使投資人,不給點階段性反饋,怎麼讓你繼續爆金幣?雖然是藉助金剛杵突破,但該有的感悟和經歷他是一點不少。與其藏著掖著,不如拿來做個人情。
反正只要內練法到手,他馬上就能突破氣血小迴圈。
誰練功快得過他?遙遙領先!
“李李哥,何公子”,秦羽知道鏢車隊伍今天回來,一整天都在留意。此時遠遠看到兩人都在,便壯著膽子湊上前來。
“秦羽?”
李存孝疑惑地看著對方,卻見秦羽張著嘴巴,囁嚅好久,才憋出一句:“我是想著,二位什麼時候方便,大家相識一場,不妨一起喝個酒,順便,順便也可以交流下習武經驗”
秦羽說著說著,頭便不自覺的低了下去,臉上更是火辣辣的,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不禁暗暗罵自己:你也知道只是相識一場,那可是突破伏氣的經驗,怎麼好意思舔著臉開口?“我是沒意見,多個人交流總是好事,但主要是看李兄的意思”
何必說著,臉上並無不滿。
他固然是在投資李存孝,但卻不會覺得對方就是何家的附庸,任何產出都要由他何必獨享。
再說了,他也是年少輕狂,自忖財力物力悟性各方面都強過秦羽。都是聽李存孝的經驗感悟,難道自己還會比不過?
他何必雖然不如李存孝這種怪物,但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好嗎!“既然何兄都這麼說了,那便抽個時間.”
李存孝自無不可,一份人情賣兩次,反正他不會虧。
秦羽聞言頓時大喜,正要趁熱打鐵,卻聽遠處忽然有人叫道:
“李存孝李師傅,外面有個叫高成的找你”
嗯?高大哥?李存孝心頭一緊,以他對高成的瞭解,若無急事,對方肯定不會上門來找。
難道是嫂子或者虎子出事了?
向何必、秦羽告罪一聲,李存孝表情鎮定,快步出了鏢局,在正門斜對面的牆角看到了高成。
只是走近一看,卻不由吃了一驚。
往日那個憨厚爽朗的漢子,此時卻是雙眼佈滿血絲,眼周發青,嘴唇發白,像是一夜未睡、滴水不沾。
高成看見熟人,心中積累的憂懼情緒再也忍耐不住,語帶哭聲:
“兄弟,你要救救你嫂子啊!”
高成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很快就調整好情緒,一邊往縣衙趕,一邊把事情原委告訴了李存孝。
李存孝一開始聽說嫂子被抓也是吃了一驚,但等高成說完,他心裡已經大致有數。
很明顯,嫂子這一次完全是殃及池魚,衙役純粹是敲竹槓,拿這莫須有的罪名勒索銀兩,這也確實是這幫酷吏的一貫作風。
但反過來,這幫人是為了錢,和高成沒有私怨,因此只要拿了銀子,八成就能救出來。
現在只怕那幫人利慾薰心,坐地起價,不過飛虎鏢局好歹是楚丘有頭有臉的勢力,鏢頭張力士據傳更是和縣令慕容柏不分伯仲的高手。
有這身虎皮,對方多少也得給幾分薄面。
“不過這慕容柏還真是敏銳,明尊教的人才鬧騰幾天,這就被一鍋端了”
“這位縣尊對楚丘城的掌控力,著實不一般啊”
兩人很快到了衙門,說明來意。那些人看到李存孝紅色抹額上的插翅虎,都沒有為難,一路將其帶到大牢處。
“來贖人啊?小乙哥!小乙哥!”
李存孝見那獄卒將勒索之事說得如此直白,好似土匪綁票一般,裝都懶得裝,心底暗暗搖頭。
少頃,一個滿臉橫肉,脖子上隱隱可見刺青的漢子走了過來。
趙小乙看見兩人,心中也有些驚訝,一是驚訝於對方湊錢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二來是沒想到對方能拉來一個飛虎鏢局的人幫襯。
但也僅此而已。
一個鏢師而已,又不是鏢頭。看體格不如自己,二十來歲的樣貌估計是熬了四五年才拿捏氣血的,而自己已經摸到氣血小迴圈的邊了。
但自己也不是來打架的,有銀子就行。
“錢呢?”
高成有些不捨,這五十兩不僅花光了積蓄,還倒欠了一屁股賬,但.他狠下心,還是把一包碎銀遞了過去。
趙小乙掂了掂重量,朝旁邊的人點了點頭,示意放人,自己則一把擠開獄卒,坐在桌子上一顆一顆地數了起來,看那陣仗,倒像是這兒的牢頭一樣。
“當家的!”
“孩子他娘!”
沒多久,高家嫂子就被帶了過來,讓李存孝鬆了口氣的是,對方身上沒有青紫傷痕,只是有些蓬頭垢面。
“好在嫂子是個粗壯體格,容貌不彰,不然還得受別的欺負”
兩口子相擁而泣,說了幾句,高嫂情緒也穩定下來,看向李存孝的眼神帶著感激。
眼見事情已了,三人就要離開,然而這時趙小乙卻忽然開口。
“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