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感覺自己被輕輕拍了一下,剎那間從觀想中清醒過來,然後,他就感覺到肚子裡傳來強烈的空虛感,額頭也溼漉漉的。手背一擦,全是一層油汗。
“第一次觀想就能有一刻鐘,看來你的意志比我想的還要強”
張力士在一旁打量著,眼底只有滿意,倒是不怎麼驚奇了。
都能兩個月氣血圓滿了,其他地方厲害些不是很正常?
“一刻鐘?”
李存孝吃了一驚,在他看來,自己只是發呆了片刻而已,但此時閉上眼睛,腦海中已經有了那幅赤虎嘯冰原的影象輪廓,只是還不很清晰。
“什麼時候你能夠把這幅根本圖勾勒完全,並且在觀想時能夠控制氣血流轉,你就有了突破筋肉的資格。”
“在那之前,每隔三天都要配合其他妖魔肉服用虎魔大蟲,這也算是為誘魔法做提前練習。”
“怎麼樣,這虎魔大蟲雖然看著嚇人,效果應該比黑市的妖魔肉好多了吧?”
“確實.”
李存孝話出口後便是一驚,才明白過來自己被套話了,但張力士見狀卻只是擺擺手。
“吃妖魔肉就吃,你若是全靠自己苦修得來今日成績,我才要懷疑你是不是披了人皮的妖魔。”
“不過今日之後,有我供你資源,便不要去黑市買肉了。你經驗尚淺,分辨不了真假不說,柴幫的人炮製妖魔肉的技術也差。”
“血氣留存多的,煞氣留存也多,若是貪圖一時進境,未來必有入魔癲狂的隱患。”
眼見對方神情嚴肅,李存孝自然是認真答應了,但心底話自然是不會講出來。
煞氣多?煞氣多才好呢!
張力士看著眼前青年恭謹的模樣,也吃不準對方聽進去多少。
種魔武道,最忌諱的就是急功近利,他闖蕩半生,不知見了多少天才倒在這個問題面前。
但是還不急。
反正才入門第一天,以後有的是機會耳提面命。而且沒有大藥,魔頭終究是虛幻,不是筋肉境界養大魔的武者,根本就沒有走火入魔一說。
氣血武者不配走火入魔。而且他知道李存孝囊中羞澀,有了自己提供資源,對方除非犯蠢才會繼續去黑市買肉。
“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以後若有不解之處,可酉時散值後來此問我。”
“還有就是要提醒你,現下你所練習的誘魔法,只是完整內容的一部分”
李存孝聞言並不奇怪,只是恭敬拱手;
“弟子明白”
“不”,張力士搖搖頭“不是我不傳你,而是誘魔法,很多時候只有一次嘗試的機會,一次不成,受過摧殘的身體再受不起第二次。”
“而我們虎魔拳,大藥和觀想你都已經算見過,剩下的的內外交攻之法,為師也得提點你一句。”
張力士的語調不知不覺變得冷而低沉,眼神中告誡的意味讓李存孝心頭一緊。
“剔骨換血,以髓駐魔。”
剔骨換血,以髓駐魔?李存孝默默咀嚼著這八個字裡面的血腥和恐怖,不知不覺間,大日已經將升,隱隱約約能聽到遠處校場,崔耀教訓晨練夥計們的大嗓門。
他想了想,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師父,筋肉境的武者,比起氣血境究竟有何不同?”
張力士聞言,伸出雙手,赤紅繡著金線的圓領袍滑落,露出粗壯的小臂。
兩隻手腕輕輕一碰。
鐺~~~“虎拳練骨,骨壯則筋強。”
“虎魔拳突破筋肉境,便有鋼筋鐵骨,巨力加身。”
“就算是守城的床弩,也未必射得穿我的肋骨。”
聽到那一聲以肉軀發出的金鐵交擊之音時,李存孝的拳頭已經用力攥緊,眼底露出火熱之色。
虎魔拳好啊!虎魔拳得練!李存孝收好卷軸,離開了書房。之後的虎魔蟲和其他資源,自然會有專人送來,就不必大包小包地拿進拿出,引人懷疑了。
“咦,李存孝?”
沈鶴步履匆匆,手裡拿著兩個長條狀的綢緞包裹,遠遠看到李存孝從鏢局內庭出來,對方見了自己,臉色如常地招呼道:
“沈鏢頭,您這麼早?”
“哈哈哈,一日之計在於晨你這是剛從師父那裡出來?”
“是,總鏢頭說我做事還算勤謹,於是調我去庫房,先不走鏢了。”
李存孝不慌不忙。這些都是張力士交代過的對外說辭,沒什麼不能講的。
沈鶴聽了,果然也不生疑。
因為張力士的確是這麼一個親力親為的人,召見鏢師對他而言是很稀鬆平常的事。
而且上次走鏢李存孝救下李成,也算立了功,調去庫房免於風餐露宿的辛苦,很正常的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沒什麼出奇。
“總不可能是師父異想天開,要收李三郎為徒吧?”
沈鶴自己都被這忽然蹦出來的想法逗樂了,李存孝不知道對方笑什麼,但他剛剛得到法門,又抱住了粗大腿,心情不錯,於是也跟著笑起來。
沈鶴:你笑什麼?李存孝:我想到高興的事情。
等李存孝走遠了,沈鶴來到張力士書房前,神色變得緊張和拘謹起來。
“師父”
“哦?是沈鶴啊,進來吧”
張力士坐在交椅上,剛收了一個好徒弟,他此時心情很好,連帶著最近看不慣的沈鶴都順眼了起來。
‘張師今日似乎心情不錯,難道心裡對我的氣終於消了?’
沈鶴心裡一喜,這段時間為了重得師父歡心,他可是絞盡腦汁,眼看時機合適,趕緊獻寶似地托起那兩根綢布包裹:“師父,徒兒看著秋獵近了,月鷺師妹也將要突破,特託人買來這兩口好弓,以備師妹秋獵之用。”
“哦?”
張力士聞言,饒有興致地將兩個包裹解開,赫然是沒有上弦的兩根弓臂。但他弓馬嫻熟,上手摸一摸,便知道是好物,又想起剛剛離開的李存孝,不由笑道:“你這禮物倒是合我心意。”
“兩把,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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